返回第二章 薛家宗祠(一)(2 / 2)双鸾记首页

薛运之看也不往这边看一眼,像是早已习惯,也早已厌倦他的这些把戏,他对大哥的这个独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清末年间,川蜀鸦片吸食成灾,而鸦片生意的暴利更引得政府军阀都垂涎三尺。一道道鼓励种植鸦片政策署令纷纷出台,一时间本该种粮食作物的梯田里都是那妖冶的红花,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火焰燃烧在整个蜀中大地上。

罂粟花美,罂粟壳制成的鸦片膏更让人趋之若鹜。早年薛运之自己也是吸的,但自从目睹两个吸大烟的弟弟都是四十几岁寿终,薛运之就醒悟过来。他让人将自己捆起来,带头戒烟,立下族规,严禁族中子弟再吸食鸦片。他的三子文成当时只有十四岁,几次戒烟不成,禁不止烟瘾的折磨,偷了家里的地契去外面换大烟,被他抓住,打得半死,最后挨不过去,寻了短见。族中众人见他如此铁腕手段,一时间无人敢不听从,打得打,捆的捆,就这样薛运之戒掉了薛家的大烟瘾。

这薛文忠却是个例外,他就是个串串(无赖),仗着有老父给自己求情,屡教不改。有一次他烟瘾犯了,一时找不到鸦片膏,竟然冲进了田里拔了罂粟花就往嘴里塞。薛运之闻讯勃然大怒,拿住他要亲自打家法,薛大爷护子心切,竟然跪下抱着二爷的腿,二爷见兄长这样护短,无可奈何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众人正在等着,门外脚步声一响,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引着一个穿学生装的高大青年进了门。

“爹,文良回来了。”文康禀道。文康是薛运之的幺子,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很是面善,身材有些发福,负责打理二房一家的大小事情。

“二伯伯。”文良略鞠了鞠躬行礼道。他穿一身咔叽布新式学生制服,戴眼镜,一接到了文康给他拍的电报,就紧赶慢赶,从重庆赶了回来。

薛运之点点头说道:“好孩子,先去穿孝吧。”

文良半鞠了个躬,然后才去西屋穿孝。他是五爷薛令之的幺子,才有二十岁,正在重庆读大学。五岁丧父,七岁时家中又突生意外,母亲也落下了疯症,有时会认不出人来。他在薛二爷的护持下长大,一向视这个二伯伯为父。

“来了,来了!”薛原溱跑进来传话。“咋呼什么?不怕惊了你爷爷的灵的!”薛运之皱着眉头斥道。

薛原溱是文忠的小儿子,是个十岁出头的毛躁娃娃,闻言怯怯地在门边站了,拿眼去扫站在一边的亭瀚,亭瀚是文庆家的小儿子,比他大几岁,高出他半个头多。亭瀚接下他的眼神来,不同声色地走上前来说道:“二爷爷,十叔他们到了,要不我去门口看看,催他们过来?”

薛运之等了一早上听说久不见面的侄儿回来了,心里早也有些巴望。虽然对自己过去种种铁腕绝情的处置,并不以为自己有错,但年近古稀,难免回想起来有些心软悔恨,盼望着那些分出去的亲人都能回来才好。更何况文远此次回来,代表的也是四奶奶低头认错的一种态度。薛运之挥手,让亭瀚快去。

亭瀚得了令,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原溱便也无声无息地跟着他溜了出去。刚出了屋子,两人就撒开腿往门口跑去。

(第二章薛运之少年得志耀门楣,铁腕独裁严治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