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的姐姐直勾勾倒在地上,积雪已有三尺厚,她的尸体湮没在漫天白雪里,残留的血液汩汩流淌着,红色纹路构成魔林的图案,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这仿佛是死亡的预兆,整个魔林都将陷入冰冷的黑暗中。
绯虹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他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弥姐姐站立过的地方,所有血液仿佛都在倒流,冲击着大脑。在一望无际的风雪中,弥姐姐的身后站着一个戴冰面具的人,那是所有恐惧的源泉。她带来了风雪,带来了恐慌,带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黑暗。
风雪淹没了小城里最后一丝热闹,弥姐姐的尸体渐渐被覆盖,空地上的积雪像被刷过一样平整,魔林图纹凝固成漂亮的红色水晶,带着一丝丝根须状的裂痕,成为苍茫大地上唯一的亮点。驿站外的人披着色袍子,她身上没有一片雪花,纯白的衣裙在墨黑的袍子里透出一部分边角,她与这片雪显得异常融洽。铭光看着驿馆前空白的雪地,没有任何脚印。她的袍子在空气里微微鼓起,那是茫茫白雪里最醒目的颜色。
她慢慢地走进客栈,并没有理会云集的人群,而是自顾自地走上楼梯,铭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来人,爱莫拉屏着呼吸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她并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到铭光面前低下头,僵了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大堂里只剩下小心翼翼的呼吸声,像时光被定格般死寂。在这种看似平静的情况下,铭光却能感觉到他身边的温度至少比刚才低了两倍,不得不使用异能御寒。
神秘人的冰面具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白光,她终于有了下一个动作,拿起铭光眼前的水杯,一种空洞的声音随着寒流蔓延在空气里,她说:“我渴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神秘人的冰面具在嘴巴处裂开一道口子,她低头默默把水喝完。楼下人见此终于敢大口呼吸。绯虹和爱莫拉站在一起,随时准备动手。神秘人放下碗筷,她看着铭光没有任何情绪,她问:“你是北樾王宫的人吗?”
铭光思忖良久,最终还是点了头,“我是……北樾王宫的隐卫铭光。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在对方未动手之前铭光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和善。他并不希望跟这个可怕的异能者起冲突,那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神秘人忽然停下动作,望了望楼下的爱莫拉和绯虹,问:“他们也是吗?”
“不,不是。”为了保险起见,铭光没有透露爱莫拉和绯虹的身份。
绯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如果说这个人是北樾王宫的敌人,那么铭光刚才承认自己是第十隐卫的行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依照现在的形式推测,就算整个客栈里的人都加起来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况且七叶的行踪还没有找到,流影也不在这里。
神秘人似乎是极浅地笑了一下,数十根冰冷凌空出现,它们将铭光卡死在座位上。爱莫拉倒吸一口凉气。
寒冷在驿站中蔓延开来。“封煌在哪里?”神秘人的语调极其平静,架在铭光颈部的冰刃却一点一点地生长着,直到刺入他的喉咙,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冰刃上。
铭光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个人,确定她和北樾王宫水火不容。他皱着眉头试探般开口:“你问封煌做什么?”
铭光并不担心的伤口。他察觉到诡异之处并不在伤口,冰刃上似乎覆盖着某种强大的灵力,血液从伤口处开始凝固,接着是喉管、声带……一种窒息的危机感蔓延全身。铭光没有反抗,伸手迅速从冰面具前拂过,神秘人脸上的冰面具立刻裂开,碎落在地上。
爱莫拉、绯虹、铭光,这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冻结戮海北海域,轻而易举杀死那些异能者,现在正威胁着北樾王宫隐卫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
铭光瞳孔里印出女孩泛白的脸庞,她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像是僵硬的雕刻,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隔了一层白茫茫的雾,这个女孩,就像一尊寒冷的冰雕。铭光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个年轻的孩子!他甚至从未遇到过这个神秘的种族。女孩的瞳孔慢慢缩小,她看着铭光,那种被审视,被看透的糟糕感觉令铭光感到惊慌,他听到女孩缓慢地说:“不要想着试探我!”
绯虹立刻冲到铭光身旁,喉咙里的冰块正在渐渐融化。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