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正坐着,手中拿着半杯酒,若有所思。瞧夜庄进来,才把酒杯放下。
“拜见皇上。”
“起来。”看到夜庄,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
夜庄看到桌子上的那块及其稀有难觅的“黑端”,问道:“师祖来过了?”
“嗯,喝了半盏茶就走了。”齐聿淡淡地说。
夜庄思索了一下,想起方才看到祁婳手中的那支笛子……原来如此。
“师祖居然舍得把那支玉笛赠人。我倒是好奇,那女子究竟有什么魅力?”夜庄说的是他师祖,问的确实齐聿。
齐聿怎么会听不出?
“既然是你师祖相赠,你自是该去问他,”齐聿淡淡地说,“她不是敌人。”
“臣瞧着也不完全是朋友,您别忘了,她跟西帝来往是不争的事实,”夜庄直言不讳,他早已忍了很久,这一次逮到机会他不可能不说,“她的出现,您太过纵容。”
“哦?你倒是说说,朕如何纵容了?”
“如何纵容,臣下都看在眼底。就中书令遇刺一事来说,就不可能跟她脱得了干系。身为祀宫,不安分守己,您还与之……”夜庄欲言又止,不敢说出口。他想说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您还和她纠缠到一起,前有留宿祀宫,如今倒是堂而皇之地下榻信宫,真是闻所未闻。
齐聿随意地坐着,宽大的衣服扫在洁净的地毯上。不说话缺能给人一种威慑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庄看,他倒要看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而夜庄也不惧齐聿的目光,顿了顿,继续说道:“臣认为,近一年以来,有一种平衡被打破了。而打破这种平衡的,正是突然出现的祀宫娘娘。”
站在一旁的幕提暗叹,夜庄不愧是夜庄,还是这么有胆量,这么我行我素。光这一点,他的胆量她幕提就比不上。
幕提心中正钦佩着夜庄,身边静静坐着的这位出声了:“做好吩咐你的事就好。其他,朕自有分寸。”冷冷的声音,是陪伴再久也无法亲近的距离感。
在信宫这么久了,幕提似乎还是没有适应这座庞大的宫殿。冰冷的宫殿,冰冷的地板。
日头正好时,阳光透过窗口泼进来,地板溅起来的反光像一道白色的剑刃,刮过每一个跪于其上的人身上。
站在下面的人,不知道疼不疼啊。
“是,”他是君,他是臣,夜庄无可奈何。
“夙微那边怎么样?”齐聿问道。
“夙微昨日来信称,南红公主已经安全到达百越。现以客卿身份跟随在公主身边,一切安好。心中提到,百越虽奇而心不齐,主帅新丧,新帅息修威信不高,号令不行。”
齐聿喝了一口酒,悠悠说道:“不急。”
“西朔这边和亲的决定还是没有罢弃,西朔这边表示骊烨公主和亲之事已提上日程,待庆河河面破冰之日,就是和亲公主东来之时。”
齐聿随意应了一声:“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
终于要来了。骊烨公主,听说她性子烈得很,看来后宫又要不太平了,幕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