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当年四王二女之事你可知情?说来听听。”
“樱公主跟老奴说过一二,”女人明显犹豫了一下,“白祁族王、彧帝、西帝跟橘女、樱女五人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众所周知的会淮之战和庆乐之战就是因这些密事而起。
“橘女大祭司和樱女公主师出同门,都是百越人。橘女潇洒肆意风华绝代,樱女容貌惊人天赋异禀。
“那时候橘女还不是彧国大祭司,喜欢到处游玩,先后遇上了白祁族王和西帝,两王对橘女一见钟情,橘女后与白祁族王结为连理,而橘女爱的实则百越王。”
“什么?”祁婳很惊讶。
“白祁和百越关系复杂,夹杂很多信仰问题,白祁族王可以轻易运用百越人的信仰做文章。只知道橘女为了百越王,迫不得已嫁给了白祁族王。”
祁婳没说话,愣愣的。
“西帝爱橘女而不得,多次派兵借故骚扰白祁……彧帝生性霸道,在彧越会盟的时候邂逅樱公主,不惜设计把公主强夺回彧国,为此得罪了樱公主的皇兄百越王。对外会淮之战是边境乱匪激起的彧国百越之战,实则是两王夺樱之战……”
眼前这个女人,神态淡然,经历了多少个秋天?又扫了多少场天水?
祁婳听她说起自己父母的往事,到底还是有些失落,本以为父母是天作之和,未曾想还夹杂着这么多恩恩怨怨。也怪不得西陵蛟炙会有她母亲的画像……
祁婳:“你知道我会来?”
女人淡淡地说:“这是上一代人留下的缘。”
祁婳一转身,就往里走,“你可以起来了。”
“谢姑娘。”
宫殿里很多樱女生前的衣裙,被黑檀木支架撑着立在宫殿中,远远看似乎衣在人也在,绝代风华。很多轻纱和薄绢,喜好和她一样。
“彧帝经常来这里么?”
“来,但是也不常来。”
“他儿时是你在伺候?”
“是,伺候过一段时间,后来被接出去了。”
祁婳走到樱女的妆台前,上面摆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针线很是粗糙,针脚却很密集。
看样子像是樱女亲手做的,亲手做给齐聿的,小时候的齐聿。
她是爱他的吧,至少也该是爱过。
兔子的眼睛是镶着的两颗大红宝石。祁婳拿起那兔子,“既然你是百越人,那我的问话你是答还是不答?”
女人复又鞠躬,“不敢不答。”
“那就好,”祁婳把兔子放回原处,然后“你自己说吧,我想知道所有关于齐聿的事,全盘托出。有什么说什么,捡你亲眼看到的听到的来说,不可主观臆断。”
“是。”
……
白烛烧成泪,花樱落成蝶。
祁婳踩着红灯烛火,走在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之上,倒映出来的独影在木质的地板上拖着。
祁婳看到一个蓝衣小孩被一群孩子围着,怀里的一只小兔子被抢过去,狠狠地扔到了墙上……
看到粉色衣裙的女人纱裙飘飘,抱着玄衣小孩走在樱花树前的湖面上,波澜不惊……
看到玄衣小孩在湖面上追着粉衣女人……
看到粉色衣裙的女人在轩窗前和明黄色华服的男人争吵……
看到明黄色华服的男人在最寒冷的那个冬日叫人送过来一件樱花雪大氅……
看到玄衣小孩手执樱木剑驭水灌木,驭樱作画……
看到粉色衣裙的女人和玄衣老人对弈……
看到粉色衣裙的女人的血染红落樱湖……
看到玄衣小孩被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