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饭菜用好了吗?”是陈管事,带着两名丫环。
“嗯,你家粥不错。”丫环们麻利的收了餐具,便退下了。
“东西都备好了。”这么快?
“陈管事办事,果然好效率!”
刘进接过陈管事的置物托盘,又从工具箱箱中取出油灯、尸针皮卷,不慌不忙地点燃油灯,将冷坑兰草置入灯中,瞬间升起一阵清冽之气。他将装着尸针的羊皮卷铺陈开来,只见粗细不一的十数枚尸针齐齐排开。他从中抽出两枚较细的,缓缓于火上烘烤。
“怎么,陈管事还要全程观看?不知道的,还当你要偷师呢!”
“夫人吩咐了,我来给你做帮手。”名为“帮手”,实为“监工”。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陈管家,帮个手,把鼠尾苜蓿放进油灯。”陈管家拿起一撮鼠尾苜蓿,丢进油灯里。
“陈管家可曾婚配?”
“啊?这……与你何干?”陈管家被他问得一时愣了。
“陈兄若是单身,刘某倒是认识一个媒婆,定能给你说门好亲事。”
“哼!多事!”
“陈兄不必紧张,刘某只是随便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无聊。”
片刻后,淡淡幽香溢出,香气渐渐将整个房间笼罩。
“陈管家叫什么名字?”
“陈思。”
“夫人让你来作何?”
“监视你,若你有何异动,格杀勿论。”
很好,起效了。
鼠尾苜蓿,本是一味十分平常的安神草药,但是若加上鬼头兰,就变成了一剂十分猛烈的迷幻剂,令人心神涣散。
它起效的关键,是中招之人,必须心无戒备。所以,适才刘进佯装要给陈管家说亲,看似没话找话,实则是在为鼠尾苜蓿起效做着最关键的一步——转移注意力。
……
一个时辰后,“好了。”刘进已将小姐衣裙收拾妥当,慢慢收起他的尸针和丝线。
片刻后,夫人掀开纱帘,走进屋来。
“刘师傅,可是完工了?”夫人问道。
“刚刚完成。”
夫人正欲上前察看,却听刘进道:“慢着!”
“你又玩什么花样?”陈管事一把抓起刘进衣领。
“别激动,别激动!方才在下以血染丝线,此刻丝线上血迹只怕未干,夫人稍候片刻,待凝血丹珠完全起效,便可察看。”
“陈思,莫要冲动!放开刘师傅。”夫人看向床榻,掩住激动。
“不知陈老爷可还安好。”刘进整整衣服,突然问。
“老爷?”夫人脸上扫过一丝惊惶,只一瞬,便换作“愁容”。
“哦,刘某只是随口问问。想他身为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必是痛心疾首。”
“实不相瞒,老爷他哀思过度,重病难行,就不便亲自向先生道谢了。”夫人说着便掩面长涕。
刘进余光瞥向陈管家,陈管家倒是神色自若。
“夫人节哀。”刘进安抚道,“想那凝血丹珠应已奏效,夫人可以检视了。”
夫人终于自“悲痛”中缓过劲来,强忍哀伤,款款上前,检视成果。看罢,她神情中终于透出一丝“欣慰”,道:“刘师傅劳苦功高,陈管家,带刘先生下去,重——谢!”演技真是“滴水不漏”。
“谢”字尚未说完,刘进只觉胸间一股热流涌出,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低头一看,陈管家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刺破他的胸膛,鲜血横流。他瞪大了眼睛,重重倒地,喉头酸涩,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他实在没有想到,“杀人灭口”竟来得如此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