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猜到是谁出来。他一贯以骄傲自满的性格处事,宫中也没有人真心待他,这些他都知道。原来是看不起他们,后来是插不进他们的小分队里,不过他是圣上最得宠的孩子,上又有太子兄长,光是这个身份也交了不少所谓的朋友,可总归不是真的。
陆且徐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往宫里的一处清冷之处跑,因为在那里只有他占有了一切,就像他拥有了一切!
卫明歌运着功,恰好在宫内一处荒凉之地的拐角处看见他,他似乎在等她,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
正愁打不开这孩子的心节,收了力,快步跟上。
卫明歌从来不知道皇宫之处竟有如此荒凉之地:房屋只剩下一具空架,满地的乱石,荒草在就是这个小院唯一的装饰了。
谁能想刚才还一脸傲气的陆且徐一点都不嫌脏,坐在一堆干土上,后面还靠着一棵老死的榆树,枝干都烘干了,可依然没有腐朽倒地,反而站的更坚定了。
卫明歌着实摸不清这位皇子的性子,说他顽劣吧,他又通人性本理;说他本分吧,好像根本不沾边。话说他倒是真的寂寞,总是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心情也反复无常,或许真的是到了一定年龄吧。
空旷的院子里,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她只能站在他身旁盯着他,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她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闲来无事,陆且徐脸朝着头顶的日,闭上双眼。
啧啧啧,若是收敛下他的戾气,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非他莫属。眉如剑虹,也正是因为他眼里的锋利,给他整个人都带了禁欲的冷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也只有这个时候,陆且徐才敢放下心里的戒备,他讨厌一切美好的事。
太子哥哥有治国之才,父皇爱惜他。四公主有一个温柔和善的母亲,闲暇时还会吹着丝竹点缀这无聊的人生。六弟还小,他的母亲不过是个陪嫁丫鬟,可又有那迷死人的歌喉,倒也得了父皇不少的留意。
而母亲,除了背后的家族,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爱他吗?他却从来没有感觉到,不论做什么事,太子哥哥都能一蹴而就,而他却要落后许多。
疼惜他吗?他倒是感受过一次,那还是几年前,遇见容贵人,一向沉稳的母亲竟然扇了容贵人一掌,离开时瞥了他一眼,那或许就是疼惜吧。
为什么所有人的好,都不是给他的。他做错了什么,就活该没人在意吗?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划下,不过还没有等卫明歌看清楚,他眼疾手快的擦掉它,掩饰刚才发生的事!
被一个孩童近乎委屈的眼神乞求,卫明歌好笑的连连摆手,“臣什么都没看到!”
“没意思!”
“什么?”这孩子怎么说话毫无厘头,让她怎么接!
陆且徐努了努嘴,“你好生无趣!”
“无趣?为什么?”
她哪里无趣了,她很忙好吗!又不像他一样整日无事斗斗蛐蛐,听听小曲,她要赢得他父皇的信任,当然要做出一些功绩来,不然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自己情况下把父亲救出来。可这些人,哪里是来学书的,还比不得那些寒门子弟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