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且徐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她的一些微小的情绪变化。这还都归结于他年幼时,为了赢得父皇更多的注意力,很小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太子哥哥凭本事,他比不过,只能尽心的博取父皇的注意力,也正是这样,后来父皇渐渐疏远他,他也意识到了,便开始仗着有母后的后台,四处招摇。既然人人都过得好,而我不好,那就所有人跟着一起受罪吧!
不过也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心里也渐渐明白,太子哥哥和他终归是不一样的,也就愈发淡了与他们亲近的意愿了。不过随心所欲的潇洒倒是真真戒不掉了,或许一辈子只能当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或许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呢!
真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理想呀!
卫明歌静静地听着他的碎碎念,大概也知道了些源头。敢情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设法通过别人的注意来换取温暖。
长叹一声,午日渐渐爬上高头,直射在他的面目,让他不得不闭了眼。侧脸的陆且徐轮廓分明,一如女子心中的皎皎皓月当空,一笑牵动万千生华!
宫内的孩子也过得不好嘛,想到这里,卫明歌不禁揉了揉陆且徐的头,陆且徐也没有躲开,或许感受到她手掌心传来的人情的暖意吧,又或许是孤独者的共鸣吧!
收回手,陆且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太阳的余辉晒得他小脸通红,她想了想,将他的头往她腿上靠了靠,陆且徐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又继续睡得香甜。
可怜卫明歌的腿被压的有些僵硬,不过对这孩子,她从心里疼惜他,有他不服输的倔强,有他心里无限的寂寞,或许还有他对生活的淡然!
天黑前,陆且徐才慢慢转醒。突觉靠着一个柔软的东西,撑起身,被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靠在游十身上了,还睡得那么香甜,不由得小脸一红。
卫明歌被惊醒,揉了揉酸疼的腿,见陆且徐像被占了便宜的小姑娘样,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逗乐他的心思。
“啊~~”装作惊奇,卫明歌一下子跳出几步远,脸上红得像要滴出水来,局促的背对着陆且徐,实则心里暗暗偷笑。
陆且徐难得语无伦次,想解释,可他刚说出口,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妥。他怎么会躺到游十的腿上,明明自己的睡相很好的,怎么会呢?
当然,他一点也没往卫明歌是故意的这上面想。
悄悄背过身,陆且徐一脸自责的暗自羞愧,手里无意识的蹂躏着那石缝里长出来的嫩草,一点一点的撕碎不说,还要揉成一团,负气的丢开!
远处传来宫人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卫明歌看了看陆且徐,他已完全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有期望,只是不知道这时这些人过来是干什么?难道这个地方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吗?
这样一想,仿佛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她这个老师消失这么久却没有出来找他们?为什么一个皇子出来这么久却没有引起宫中侍卫的注意力?
原来他们不过是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那人对他们的行为、动作、语言,都一清二楚,亏她还自以为聪明的想拉近与这些宫中子弟的关系,好借机行事。
不出她所料,门外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嗓音,“大人,皇上要见您,还请和杂家走一趟吧!”说着是请,恐怕是有急事吧。这宫人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骨子里对她这种名不其实“女官”是看不起的。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好好和他聊聊什么叫人生无常,什么叫少狗眼看人低!
“带路!”冷喝一声,既然看不起我,我就没必要对你好脸色。
本以为陆且徐至少会过问一下,可他只是冷眼看着,转过身时还特意多瞧了那宫人几眼,眼神诡明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