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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梓坪,就能看到龙潭司的飞檐和风火墙了。一排整齐的杨树沿着城外的小溪伫立着,仿佛是守护神圣殿堂的卫士。轻轻摇动的叶子使得溪那边低矮的房子有了灵气,也使得这边水田里的杂乱的紫云英不再感到凄苦。
牌坊那边靠坡边的那几丘田,没有翻耕过来的田里的紫云英还在无拘无束地生长着。有的地方长得高、有的地方长得矮,有的地方长得茂密、有的地方长得稀疏。长得茂密的应该是肥性足的地方,密密匝匝的是肥嫩的茎和圆圆的叶子,笔直的花梗上长着整齐排列着几朵红色小花。长得稀疏的地方,在紫云英中间还长有贴着水面、烂泥生长的田萍。这里的紫云英开花很少,兀地一根高高的、细小的花梗像是直接从泥土里拔出来的似的。上面长出的花很小,似乎在担心长大了会把花梗压折。
路边,那片绿油油的蚕豆地里,紫色的蚕豆花引来细小的蜜蜂,谱写出轻柔、曼妙的舞曲。那远处山坡上的杜鹃花和那花影之上、白云之下的、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巉岩,还有那显得十分庄重的、高低错落的、墨绿色的松树林,它们共同编织出一副不朽的,日久弥新的山石画卷围绕在小城的周围。
连通龙潭司的几条道路都有人在走动,或紧或慢、或走或跑,不被人驱使,也无需做作,全凭此刻心灵的放纵。
今天是农历三月三,地母娘娘的生日,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妇女、小孩头上插着白色小花,有的手上还拿着一两把的艾草,有说有笑地从田头走过年轻的姑娘穿着印花布或者洋布做成的新衣裳,结伴走向城里,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小伙子把自己冲散了收拾一新的小伙子,三五成群,一路上打打闹闹,打望着哪个姑娘多看自己一眼。
殷国志问并行的韩飞:“到龙潭司了?”“到了。”“进城吗?”“进吧,吃点东西。”殷国志见韩飞在想着事情,也就没多说话。到城南石板桥时,殷国志停下脚步,立在桥边清点人员装备。
桥边有两个人说话,口音有点带衡阳腔,殷国志这样猜想着向那边看了一眼。正要过去问话,那两人朝殷国志诡异地一瞥,慌慌张张地转身向弓形山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