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来了,就这样出现在工寨,为亲眼见她,为了她能回家。在工寨一处营帐,这是郑合欢选择与他告别的地方,他所说的家她不敢去,甚至多看一眼。
成亲两年,够了。他不该再为她蹉跎下去,她心里蒙上阴影可能一生挥散不去,怎么能累他一辈子。
他该有新的人生,遇见新的人,遇上那个值得他付出的人。
“我们该回家了。”
工寨的人传来消息,说她真的回来了,天知道那一瞬间的错愕激荡了心里多少兴奋。日复一日的等待,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出现,习惯了静如止水。听说她就出现不远的地方,压抑不住心潮澎湃,匆匆赶来不忍心耽搁片刻,就像个毛头小儿。
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记忆中还是她那天穿着嫁衣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仿佛夏天旭阳,但是现在能够感知那个像骄阳的人似乎变了,还是那张面容,身上的光彩却暗淡难寻。包裹在身上的坚强只是鸡蛋的外壳,轻敲即破。
“张良,我做不到。知道你在这里,我来是想你给一封休书。”
郑合欢不敢直视于他,阔别两年,站在他面前她像是已经四分五裂的黏土娃娃,眼底全是不安与彷徨。
隐约感觉自己像是生了病,患很严重病,想自己蜷缩进保护壳里,害怕有人靠近打破身上的壳子,害怕壳子碎裂伤了靠近她的人。
“阿欢这话太傻了,我们回家。”
“给我休书,求你。”
看着他走进一步的双脚,郑合欢本能的退却。意想不到会她后退一步躲过他伸出的手掌,张良心尖微颤闪过冷意。
“回南阳,好不好。离我远远的,北地太苦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待我。”
“一起回家。”
“何必呢?不值得,我不值得。”
“值,我说值,我们回家!”
她太决绝了,此时此刻他恐惧得像是即将要被抛弃的孩子,丝毫不讲道理,固执得像在无理取闹,却是卑微到了极致。
“张良,我曾想过拼尽所有,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找你,但是两年了,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的我...不会再想了。”
“阿欢,我错了,我不该放你去咸阳。当初是我自私,一心想保住张家,放你去冒险,我错了,回来好不好!”
认错,祈求,一切皆是源于本能。寄希望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抓住眼前的人,即便她已然转过身去,面对他的只有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