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灯的世界，就没有东西能够剥夺夜里星辰本身的美。窗外柔和的月光照进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回廊。脚步声在幽静的环境内回响。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人影逼近。终于，有人走进了月下，微风凌乱额前碎发，而那如同水晶般的紫金色双瞳依旧平静无波。

“阴阳，在这等我一下。”他回头对跟在身后的人轻声说道。

“是。”

男子走进那由一扇扇传送门组成的大殿，径直进入尽头那扇门里的空间。

小屋内形如白昼，而这一切仅仅依靠穹顶的一颗夜明珠。一张棋盘被放在桌上，一男子死死地盯着这盘棋，及耳的金色短发自其脸侧垂下。在他对面，一只狮子趴在地毯上，菱形的眼瞳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的棋谱，硕大的狮爪还在书上轻轻勾画。

随着开门声响起，狮子警惕地抬头，但当看到来者时，高昂的头缓缓低下，缓缓后退几步后，身形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人。

“月，你怎么来了？”狮子疑惑。

“欧阳，阴阳在外边等你。”来客耸肩，含蓄地向狮子传达请他避让的意思。

狮子知趣地点点头，离开了。

“我听说你放弃赌博改为专攻棋艺了。怎么，受什么刺激了。”月不拘小节地坐在了狮子刚刚坐过的毯子上，身体后倾，双手撑住地面，眼中充满玩味地直视着对面之人。

“棋局，成败，赌博，并不冲突。”那人身体前倾，黄金瞳底满含笑意，“你手旁那本棋谱是我从师傅那边偷来的。”

月偏头，瞥了一眼，那本破旧的棋谱像被翻过很多次，但他不以为然。

“纵横，兵法，博弈，一脉相承。”男子哑笑，“师弟难道不想拿起来看看。”

“我对这种耗脑子的事从不感兴趣，你知道的。”月挑眉，笑，“说说吧，你的阅读成果。”

男子眼底笑意收敛，抓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一点。旋即淡然抬头，对上对面熟悉眼瞳，朗声道：“人生本就是一盘棋，有棋子和棋手之分，而我将尽我所能，成为棋手。”

“哦？来一局如何。”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男子凌空一抹，黑白分列两侧，“你先选。”

“我选黑。”

欧阳源踱步而出，远远地与对面之人打个照面。

“阴阳，你竟然在，我以为月诓我的。”

“他知道你一定在，把你支出来又怕你无聊，就让我来陪你。”阴阳邪温柔地笑笑，嘴角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

“他们在谋划什么，你知道多少？”

“怎么说呢。”阴阳邪回身，双臂撑在栏杆上，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就像……同为茹毛饮血，你我之间的差距不过在于你吃兽而我吃人。同是为了生存，何来正邪之分。”

欧阳源整个脸都皱在一起，只觉得完全听不懂。“你太含蓄了，我不懂。”

“会懂的。”

白子下落，挡住黑子一条生路。月挠挠头，这一切出乎了他的意料。

“优柔寡断一直是你最大的弱点。”男子边等对方落子，便调侃。

“心狠手辣只适合你。”黑子终于落下。

“说的我真不像个好东西。”男子笑。

“师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月撇撇嘴，补刀。

“那要不要我教一下如何做一个坏人……”

话音未落，风声骤起。男子一愣，缓缓抬头，只见一根箭矢直指眉心。另一边，月跪在棋盘之外的桌面上，手中的弓弦被拉了个满圆。箭簇散发着冷意停在眉心毫厘之外。紫眸冰冷，眼底充满贪婪的光，像饥饿的吸血鬼盯着食物一般疯狂。嘴角一抹狂笑，杀气迸射开来。

“像这样。”月挑衅，目光如刀，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