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后三人带着一堆东西进了冯家。
和二老友好地打了招呼后,他表示晚上自己来做饭,便提着东西去了厨房。
二老有了小程然,也没怎么多管他,冯柯动作快,这会儿以及炖上了汤,还炒好了两个菜,中途还把试图进来躲避盘问的谢一乔给赶出去了。没办法,这人待在厨房占地方不说,还到处添乱。
之前就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吃的递给了二老,并且嘱咐不能让程然多吃,但是他还是时不时看着客厅,生怕小孩儿吃多等会儿吃不下饭,晚上又肚子饿。
锅里炖着土豆牛肉,冯柯就开始做甜点了。
程然喜欢吃的是很简单的纸杯蛋糕,但他没做太甜,口味倒是多变,而且会做成奇奇怪怪的形状,不止小孩儿喜欢,二老也吃个不停。
烤好端出去的时候,他让程然自己挑,小孩儿犹豫了好久,苦巴巴地抬头:“舅舅,真的只能拿两个吗?然然最近胃口很好,能吃很多的!”
冯柯摇摇头:“不可以哦,今天舅舅还炖了牛肉,锅里还炖了豌豆汤,然然不想吃了吗?”
“哎呀,舅舅做的都好吃,我都想吃。舅舅要是可以天天做就好了!”程然噘嘴。
冯柯捏了捏他的嘴:“你想得倒是美。”
程然遗憾地挑了一个小兔子,一个小狗狗,看了半天也不舍得吃,旁边的谢一乔倒是一口就把小兔子给吞了,还砸吧砸吧嘴说道:“嘿!苹果味儿!”
程然:“……”
二老也忍不住在旁边逗他,气得小孩儿对着兔子的屁股咬了一大口。
今天程然的胃口真的挺好,饭桌上拿着勺子大口吃着,牛肉和土豆炖得很烂,豌豆汤也很爽口,还有几个小菜,连一向苛刻的冯先生也边吃边点头:“你小子这手艺倒是不逊色于我。”
谢一乔更是夸了个遍,嘴快说了句冯哥以后的媳妇儿有口福了,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僵了几秒。
还是程然不小心勺子掉到了地上,而后苦着脸说舅舅的饭做得好吃,害得他吃太快,勺子都没抓稳。
冯太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让他慢点吃,而后让冯柯去拿了个新勺子过来。
谢一乔觉得自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给程然夹了块牛肉后就安分地吃饭了。
后面程然反倒话多了起来,一直在逗二老笑。
等吃得差不多了,冯柯就使唤谢一乔去厨房洗碗了。掩上厨房的隔门,谢一乔低声道:“冯哥,对不起啊,刚刚失言了。”
冯柯轻轻踹了他一脚,笑道:“说了你话多,怎么,现在在冯先生和冯太太面前你不怕了?”
谢一乔说道:“怕啊,怎么不怕,简直比我见到我们教导主任还让我腿软。我一见到你爸妈就忍不住挺直背,高中的时候见的那几次,哎呦,印象深刻,少年阴影。”
冯柯嗤笑了声,丢给他一块抹布示意他洗碗:“那你就少说话,多做事。”
谢一乔撸起袖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主要是你当年太混,害得我在你爸妈那印象也跟着不好了,现在你倒是从良了,我估计还是个恶人呢。”
“打架你没少打,恋爱也没少谈,课逃得比我还勤,学校的围墙难得是我一个人踩平的?”
“哎……黑历史,黑历史。但是刚刚的确是我嘴欠,你当年那个柜子门出的也实在是惨烈,你爸妈当初那个样子真的是……”
冯柯用力踹了他一脚:“慎言!刚说的话你就忘了?你是猪脑子还是怎么的?”
谢一乔痛嚎了几声,引来客厅的注意,冯太太问了句“怎么了”后,冯柯安抚好那边,而后盯着谢一乔洗碗,他也安分地闭了嘴。
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冯太太突然出声说吃撑了,问冯柯要不要一起下楼去散散步。
冯柯和谢一乔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点头说好,并且让他先回去。
谢一乔眨了眨眼,而后火速撤退。
程然吃饱了有些昏昏欲睡,冯先生抱着他去了他的专属小卧室,冯柯便跟在冯太太身后出了门。
这会儿时间还算早,小区里有不少出来散步的大爷大妈,身姿优雅的冯太太和俊俏挺拔的冯柯在里面还算很显眼的。俩人都心知肚明,于是颇有默契地往小区外走去,冯柯跟在身后,俩人一路无言,最后进了一家咖啡厅。
冯太太俨然是这里的熟客,服务员引着他们进了二楼的一个隔间,俩人坐定,冯太太拿着菜单,柔声道:“我记得你常喝冰美式,这儿的咖啡不错,要不要试试?”
冯柯看着窗外,灯火辉煌之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个个带笑,他才突然想起来,今天似乎还是个什么节日。
“小柯?”冯太太见冯柯没回答,唤了他几声。
“我其实不喜欢喝咖啡。之前常喝是因为晚上失眠,白天要念书提神。”冯柯收回视线,对上冯太太的眼睛,记忆中也是这双温柔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抛开他,而今这双眼周围也带上了丝丝细纹。
“我嗜甜的,妈妈。”冯柯笑着看向她,语气温柔。
冯太太“噢”了一声,而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瞧,这人呐,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太好,那喝果汁吧。”
而后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柔声道:“一杯拿铁,一杯缤纷果汁,再要一块提拉米苏,谢谢。”
服务员快速扫了眼这对气氛古怪的母子,记好单子后便出了包厢的门。
东西上来得很快,冯柯面前的玻璃杯很大,颜色是真的很缤纷,他尝了口,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而后便不再动了。
冯太太低头搅动着咖啡,修长的脖颈弯出美好的弧度,低挽在脑后的发落下几丝,一副岁月娴静的模样。
她似乎不知道从何处起头,蛾眉微蹙,最终还是开口道:“木壳儿,我最近……听到些不太好的言论。”
这似曾相识的话,一下子就把冯柯拉回了那个混乱的夏天。
他冷着脸,拨弄着蛋糕的铁叉子“哐当”一下落在盘子里,“所以,您这又是在问责吗?又什么都没有了解,就要先给我定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