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根铁棍就挥了过来。
冯柯错身躲开,而后一拳砸向黄毛的下巴,腿再一勾,黄毛应声倒地。
后面的小弟一拥而上。
人一多,打起架来就容易混乱。这里都是一帮半大孩子,手上都没个把门的,但动手也没有章法,手里有什么就往对方身上砸,力道没控制好被冯柯闪身躲过去了,那一下还会糊到同伴身上。
沈初白刚开始还有点担心,看着冯柯熟练的闪避动作和快准狠的手法,虽然他只有一个人,但基本是压着对方在打。他目光很冷静,打起架来不见凶狠,但越是沉静,手下动作就越快。
这么多人过来,冯柯不可能不受伤,身上也挨了几下,但沈初白没见到他脸色有丝毫变化,只是下手更狠了些。对方打架胡来,冯柯并不,每一下击打都是对方的着力点,哪儿容易痛就往哪儿下手。
他手上的木棍已经换成了铁棍,刚抵着一个人的后腰把对方胳膊卸了,眼角余光便看见有什么朝着他脑袋砸过来,但他已经有点疲惫了,晚上就喝了半瓶水加一块面包,而且琴行十点就要关门,他还急着去还琴。
想着速战速决,便不再收手,他只来得及侧身,按照预计那一下会砸在他的后背,挨了这一下,站着的那三个等会儿就有功夫对付,看情况砸过来的应该也是棍子之类的,对方一帮瘦杆儿,砸一下应该力度不至于让他趴下……
沈初白看着那根不知道从哪个墙头扒下来的带着刺的铁荆条往冯柯身上抽过去,而那个人似乎没反应过来一般躲都不躲,他紧张地冲过去一脚踹开那个人。
冯柯头皮传来一阵刺痛,发带被勾开,他这才看清那是根铁荆条,要是被抽中,估计得皮开肉绽,还得去医院打破伤风。这次这帮人……还真是不守规矩。
沈初白还真没打过架,刚刚冲动下把那个使阴招的小子踹开后,他自己身形都有些不太稳,还踉跄了几下。
周围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菜鸡,于是怒火便朝他涌去。
冯柯没管自己散落的头发,一把拉过沈初白到身后,对着这个光有个头没有战斗力的傻x说道:“好好在旁边待着。”
沈初白还是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但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动手,于是退到车的另一边观战。
场上现在还能站着的也就两三个人了,基本都算能打的,冯柯不想和他们纠缠,但也确实棘手,一时间便很有些烦躁,动作粗暴了起来,身上也零零散散挨了几下。
原本瘫在地上嚎的几个要么接着装死,要么已经溜了,沈初白操心着冯柯,突然看到有人爬起来,拿着棍子朝着车上的琴砸去。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扑了过去,后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差点趴在琴身上。
饶是一向教养好的沈初白,这下也忍不住冒出了一句脏话:“我靠……”
那人见有人拦着,瘸着腿但仍旧挥着木棍,就要来第二下,沈初白还没缓过来,但想着台上那么耀眼的冯柯,又觉得能让他这么小心地开车载着的琴肯定很重要,于是就没躲,依旧护着琴。
第二下没挨着,冯柯冲过来对那小子一棍子砸了过去,力道大到直接把对方打得爬不起来,这才一把搀起沈初白,对着他吼道:“你他妈脑子有病吧,有人打你你不会躲啊?”
沈初白因为太疼了,脸色有些发白,口罩只剩一边挂在耳朵上了,露出了同样苍白的唇。他深呼吸几下,也带 了几分脾气,开口道:“那不是你的琴在那儿吗!”
“琴行三千块的琴,你的命就值三千块钱?!”
沈初白皱着眉:“这不是你姥姥给你的那把?”
冯柯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谁他妈把那么贵的琴用这种破车拉到学校去啊?你有病还是我脑子有坑?”
“那你刚刚开车那么小心地运它!”
“三千块钱也很贵的啊,你他妈随随便便能给我掏出来啊?”
沈初白心想我还真能。这会儿已经不想扯了,这人果然从小到大都能最大程度地牵扯他的心神。简称就是能气死他。
“今天我看就到这儿吧,你们也伤得差不多了,我也挂了彩,要还想打我也没意见,要不想现在就特么赶紧给爷滚,我今天心情不好,慢了点就留这别走了。”冯柯搀着比他还高一个头的沈初白,窝着火道。
对面基本都挂了彩,也没剩几个人了,都带着点惧怕的眼神看着他。最开始的那个黄毛冷哼了一声:“冯柯,你特么有本事,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有人帮你挡棍子了,我们走!”
说完,看似潇洒地转身,其实腰上被砸了一棍,这会儿动作十分地僵硬。
沈初白没忍住勾了勾唇。冯柯也稍微放松下来,抬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经病,正好对上他带笑的眼神,一瞬间有些炫目,他心想,这人还怪好看的。而且,还有点眼熟。
刚想问问,眼角闪过一丝寒光,他只来得及推开沈初白,自己的背部则完全暴露出来。
沈初白被猝不及防地压在车上,抬眼只看见一双带着血色的眼睛。
怀里的冯柯身体突然紧绷,吐出一声闷哼。
沈初白下巴抵住冯柯的头顶,他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胸前,那股好闻的香味传入他的鼻尖,而此刻与之相伴的,还有着浓烈的血腥气。
一柄水果刀刺入冯柯的后腰,露出的半截刀身闪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