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良点点头。
师的眼睛不自觉往身后的屏风望去,虽然看不见内里红莲,但仍旧心中阵阵揪痛。
“好啊,好啊,果然那沈姑娘是个不同的,当初为师就没看错,没想到五年后竟然又见,但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师自言自语,若有所思。
而这边的齐良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当初他乔装打扮,依师傅之言秘密潜入齐郑边界,试图监视覃王,观其弱点,他日好一举拿下。
可他竟然路上偶遇“沈兄”,沈兄待人真诚,对他虽不是事无巨细却也是呵护备至,真真把他当做了好兄弟,凶险之时不顾危险救他于水火,这个恩情他一辈子不会忘。
与沈兄相处之时,每每真情流露,总是怕自己不自觉就将此行任务倾囊相出,可又怕沈兄因此记恨于心,断了与他兄弟之情,前思后构是什么也没完成。
后跟着沈兄奔着城另一边而去,亲眼看见在战火纷飞时覃王莅临,救下了沈兄,也是在那时他清清楚楚看到覃王眼中深情,他便知晓之前的自己有多么傻,竟没认出来沈兄是女儿身。
神思翻涌下,他患得患失,总觉得心中莫名感受到背叛之意,本应该返回去跟着城太守,顺着进入覃王军营,可眼下一点心思都没樱
幸好,后来师傅从景都传了快讯,唤他快回来,有其他要事吩咐,这才顺水推舟直接回了景都。
一年后,齐良却没想在魁寿宴之上又一次见到了女装的沈兄。
一见之下,心中荡漾,他这才发觉自己内心原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他这个傻子,终是尝了思慕味。
齐良看着自己师傅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沈念念身上,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慌张。
“师傅!”他不自觉喊得声音大了些,惊扰到了一旁冥思苦想的师。
“齐良!你喊什么,没见吾师正思考着呢吗?”师用手掌护着自己的心口,刚刚被梁永那傻子吓到还没缓好,又被齐良吼得心率不齐。
齐良看着师傅身体不适的模样,顿感自己不尊,垂下头,安顺地听着师的责骂,一言不发。
待此之后,齐良却还是抬起头,对着师道:“师傅可是要对沈念念动手?”
师听见齐良这么,冷笑道:“既然送上门了,那岂有不利用之理,本想不着急,那既然形势所逼,看来要把这事提前了。”
“师傅,能不要再牵扯到沈念念了,好吗?”齐良看着师傅眼神,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冷酷血腥,一动便有人会深受其害,性命不保
师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察觉到了齐良奇怪之处。
这孩子向来对他的话一不二,怎么此次涉及沈念念,就一而再,再而三反驳于他,实有蹊跷。
“你对这沈念念是什么情况,动了心?”师一语中的,少年心事一朝戳破,齐良面上立马浮上了一面赤红。
师也算活了五十几年,他这样的没见过百个,也见过几十个,一双毒辣眼睛一扫就清楚了大半。
随即,转头对着齐良一笑,“好徒儿,你正青春年少,遇见个漂亮姑娘难免会春心波动,可都不是长久的。师傅此事必要那沈念念全身鲜血方能成事,事毕,你想要多少个好看的姑娘,师傅都不管。”
师看着齐良在自己身前站着,下意识开始摇头,又准备开口反驳他的话,赶忙站了起来,拉起齐良的手,止住了他接下来要的话,把他带到了屋子里面。
到了位置,师松开齐良的手,自己往前踏半步,手一伸,就把遮挡着的屏风扯了开,显露出了背后灼灼媚莲。
这已不是齐良第一次看见这莲花的,它原本模样应是朵普普通通的白莲,只不过滴上了沈念念的鲜血,加之术法,才变成如今炽红模样。
也正是他,设计沈念念滴的鲜血也正是他,后莲花已成,又单单去覃王府,把花取了回来。
师看见了齐良眼中闪烁,自知自己这招走得不错,就让这子自己看看他之前都做了什么,就凭他,已不配爱了。
师见效果差不多了,赶忙上前拍着齐良的肩膀安慰道:“师傅清楚,你心中愧疚,可师傅保证,只取她血,不会伤及性命。”
“师傅莫要骗吾,取她全身鲜血,不就是要她的命吗?”齐良的眼睛仍旧紧紧盯着眼前的莲花,但话语也字字尖锐。
“你这就理解错了,这沈念念是千年石妖,本就没有鲜血,自然放干她现在躯体的血液也不会伤及她根本,最多就是虚弱一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道理徒儿你可明白?”
“师傅的意思是她不会死?”齐良转过了头,正视着师,眼睛里都是探寻。可师他最擅长的就是掩饰真心,他反看着齐良的双眼,毫无一丝躲闪,真诚炙热。
“是,只要妖的内丹不碎,她就死不了。但师傅如果得不到这红莲精魄,那师傅很快就会死,我的好徒儿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师傅就这样死去吧!”
师这番话确实打动了齐良左右摇摆的心,虽嘴上不承认,但其实默不作声已然同意了他这一番话。
自齐良幼时,就由师抚养长大,虽一年见不到他几面,可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学习练法,师傅都无处不在。
他早已在无形中把师傅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尊他、爱他、从不违背他
师慈祥地笑着,对着齐良道:“那你可把那沈念念带来为师这里吗?”
齐良沉默了
很久很久
师也没有催促他,给了齐良足够时间思考两事孰轻孰重。
最后,他还是点零头。
师顿时喜笑颜开,脸上堆满了褶子,五官聚集在一起,显得他的吊稍眼更是奸诈无比,“好,最好三日内,我要见到她。”
齐良又一阵沉默,但这一次时间不长,“恐怕有些困难,她现在不在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