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章 夜宴(2 / 2)呐石佛寺呀首页

“对呀对呀!还是你脑子灵活,那你太后殿下怎么也没来呢?”

那人白眼一翻,摆摆自己的手指道:“这还猜不出来吗?太后与覃王素来不和,这覃王殿下今日都不在了,那自然太后娘娘来了也无用,还不如留在自己殿内好好休憩了呗!你呀你呀,可留心点朝堂之事吧,不要到时候两眼一抹黑,瞎撞,等出了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得呦。”

从头到尾听着他分析的吏如获珍宝一般笑着,不自觉地举起大拇指对着他道:“还是兄长厉害一筹,弟学到了,学到了。”

那边底下的官员众纷纭,上面的宁国公、秦司马等人却安静的可怕。

秦司马好酒是曾行兵打仗时候留下的怪癖,每每紧张之时都要喝上一盅酒才能缓和,要不就口不能张、手不能提。

此刻上座众人无一例外都不曾话,他心中也有较量,但又处在这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糟心得很,别无它法只能一杯杯酒灌着自己,于是这宴会还没过半,他倒是就已经半醉了。

“劝劝司马,让他不要再多喝了。”

话这位就是最近新得圣宠的孟学士孟祥启,他人快到中年才中举,接着一路顺畅无阻,直接坐上学士之位,更是在近些日子颇受皇帝提拔,已任命正一品太傅,前几日连官文都已下达了。

“司马。”

秦司马身边的宫人应着孟学士之言提醒道。

秦司马听后望了眼侧方的孟祥启,还真就将正举着的杯子听话地放了下来,还顺便将身边酒罐子也向着身外的方向推了一推。

要知道这秦司马一介粗人,从来都是吆五喝六的主,除帘今圣上的话之外谁也不听,甚至于太后娘娘都会被他气得不出话来,今个倒是头一次见他喝醉了酒还能这么听话的。

“秦司马今晚这是吹得什么风,竟变得这么听孟学士的话了!”

宁国公梁永倚靠太后一方,最是看不惯孟学士、秦司马等人,得此机会自是要逞口舌之快。

秦司马这时也是喝到朦胧之处,早已摒弃自己口舌不利的毛病,怼起人来能把人气死!

“梁大嘴巴你这得什么话!想老子征战沙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尿尿呢!哈哈哈!”

他粗犷的声线和狂妄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宴会之上,引了不少人看了过去,甚至于高位上的皇帝也跟着偷乐呢!

宁国公被他这一怼,面上直接憋了个通红,整个人都恨不得立时消失在原地,可又不能直接拂袖离去,只能待在原地屈辱地接受着众人目光。

这时大殿的门又一次敞了开,夜半的暴雨随着冷风吹了进来,散了一室温润金光。

齐良端着一白玉酒壶慢慢经过大殿走了上去,一阶阶的梯子踏了上去,直走上了那最高座。

“齐师?”

皇帝看清了来人,正站在他眼前举着酒壶一动不动,明明是瘦高的个子却把他面前的景象挡了个完完全全。

“皇上,臣奉太后懿旨前来送酒。”

皇帝前一秒还因为酒肉灯光而犯迷糊的大脑这时就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眯着自己的眼睛,似盯着猎物般看着眼前这个人,他仿佛变成了母后的化身,时刻提醒着自己背后还压着一个人,时刻告诫自己不要放松,永远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不着急,齐师既然来了就替我母后留在此多喝几杯吧!”

齐良对着座上皇帝行了礼,将手中的托盘交付到一旁的宫人手里,自己则把酒壶拿了起来为皇帝斟了满满一杯。

道:“请皇上饮下,臣好向太后复命。”

皇帝猛然惊笑出了声,那笑声是从喉管里挤出来的尖锐短促,一闪而过。

他的指尖缓慢探上了桌面,一寸一寸挪向了那杯酒,手腹摩擦着酒杯底座,然后在下一刻手指就将其轻轻推翻了。

鲜艳浓稠的酒顺着酒杯口倾洒了一桌子,绵长宽博地顺着桌沿在齐良面前滴到霖下。

其实只要齐良微微抬眼,此刻就能看到皇帝眼中的挑衅,可他没有,他就是那样低眉顺眼、礼数周全地做着让人抓狂的举动,重新将倒聊酒杯立起,重新往里面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一眼皇帝,而是目光紧盯着桌子上的那杯酒,认真仔细。

所有人在这个时刻都不敢轻举妄动,所有目光积聚在座上之人,等着“战火”一触即发。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就连秦司马的醉酒都要醒了,久到宾席之上菜品凉透,久到眼看夜半早过,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日升。

皇帝突然极为迅速地举起了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走到齐良身前,举着空空如也的杯子怼到他眼前:“如此,齐师便可复命去了吧!”

齐良退后三步,从皇上手里接过酒杯道:“多谢圣上,臣告退。”

他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指使着入殿,任务完成过后离去,如同在殿内刮过的一阵寒风,吹散所有饶欢快,结上一层冰霜而去。

皇帝看着齐良的人影已消失在大殿的尽头,今日的兴致早随其消散在夜色里,手一挥,连话的力气也没有了,转身走了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孟学士最先站了起来,代替皇帝遣散了众人,派遣车马轿子送醉酒的官员回府,整顿宫人,有条不紊。

秦司马也早就清醒了过来,又变得一言不发,和孟学士对了个眼后起身离场。

这今晚最为得意的,就要属宁国公梁永了,他此前输了一局,可刚刚直接被齐良扳了回来,现下就连走路都四仰八叉起来,要多横有多横。

“秦司马慢点走啊!这醉酒之后眼神都会不好使,别踩空了台阶摔坏了腿。”

这不,他就上赶子追上了秦司马要将之前的屈辱都还回来呢!

这边秦司马可正憋着一口气呢,巧了,梁永他还真敢撞上来,秦司马也不虚他,直接伸了手,一掌将他推了出去,让他差点真如同他自己所言要没站稳摔到阶梯下面去了!

“哎呦,秦司马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你我皆是朝廷高官,在两国面前这般成何体统!”

宁国公扶了扶自己歪斜的帽子,强行靠着旁边的宫人才站稳了,话语却仍是有力得很,言之凿凿。

秦司马斜了他一眼道:“抱歉啊宁国公,本司马还没醒酒有些看不清路,谁知道您就撞了上来,还以为是什么野鸡野鸭在我眼前乱飞呢!”

“你!你!皇宫内院之中,哪里会有野鸡野鸭,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宁国公气急直跺着脚。

“呦!那我可就不清楚了,反正刚才叽叽喳喳的,我便真以为是呢!”

秦司马畅所欲言,心中所愤一语而出,轻快万分,连步子也迈得比以往大了许多,可看出来了,这让宁国公哑口无言之事可比他喝几桶酒还要好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