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增瑞门顶,与皇后的西暖殿只有两百米之隔。手里有把硬弓,箭鞘涂有黑火药,射程中就会自动燃起火花,只要我一箭命中靠窗的外火盆,火盆燃起帘遮,不下一炷香的时间,帘遮上的火势很快就会蔓延到屋内的数个围炉,每个围炉高燃至屋顶喷出火舌来,逼得人寸步难进。等到人们熄灭之时,整个西暖殿内的东西就都会化为灰烬。
现在还差最后一把火,火星亦可燎枯原。
今晚的风格外地来势迅猛,方向突变让人捉摸不定,不知道是要来刮跑我这长箭,还是来助我成功?我特意换了一身极简易的箭衣,按照和阿瑛约定好的那样,等到羽林卫前往东宫,我就一箭致命。
这把弓箭被我崩了很久,手心里全是捂出的冷汗,难道我犹豫了?不,我从来不会优柔寡断,皇后今晚必须死,这是母庸质疑的。
我的精准度早已被云束磨炼到箭无虚发的地步了,而且区区两百米,我要再射不中就是武者的耻辱了。
放开弓的那一瞬间,眼前猛地光亮起来,眼睛突然看不见东西,连我自己的手脚被热气喷得通红,吓得我赶忙逃走。
没想到我回宫的路上竟然被水川截住了,我视力还没恢复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把羽林卫调走就是为了让她活活烧死吗?”水川看到我一手拿箭壶一手拿弓,怒不可遏地一把抓住我的脖子,理智过后又松开了,“她真的罪不至死啊。”
“她罪该万死!对她算是仁至义尽了,我特意射中那个离我最近离她最远的火盆,烧到她床下会有所延迟,所以才没让火势蔓延地那么快。如果皇上愿意派锦衣卫来救,她完全可以逃出生天。”我甩开他的手,现在皇后命悬一线了,水川就立马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他截然不同,难道他真的与皇后有了私情?
“常安她就是个疯子,明摆着有人利用她的仇恨,你怎么认不清局面呢?皇后一死,你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狠狠问道:“对,我是认不清,我也被人利用,可是你呢,那你就能认清了吗?你认清自己的心了吗?你敢保证对皇后没有半点感情?”
我刚过完嘴瘾,水川已经不见了人影,隐隐约约看到了他往坤宁宫飞去。
因为被水川拖了出来臭骂一顿,也不晓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现在我完全分辨不了方向,只得摸索着前行。
我仅仅凭借一点点的风向来判断方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神秘人拉到一边。
“那边好像有人影。还是别在这了吧。”
“三更半夜的哪里有人?没事的有我在,嘿嘿。”
光听声音,只能分辨出不远处有一个小宫女和一个小內监,他们好像在做什么不轨之事。拉我躲开的那个神秘人,和我藏到了一棵小树后面。他一直拉着我的左手,湿漉漉的,偏偏右手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全部都是汗水。
听那边热火朝天,应该不会在意我悄悄溜走,毕竟那人身上的气味不熟悉,看他穿的衣服也是夜行衣,看来不是探子,就是和我一样是杀人放火之徒,我必须赶快离开。
我刚想起身就被那神秘人反向扑倒,我倒在他身上的一瞬间,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心跳猛地停下了,可能我的唇不小心碰到了他发烫的脸,也可能我的头发刷疼了他的脸。
突然几个羽林卫见有动静便跑过来搜查,这下我才知道那神秘人是为了不让我暴露。
我和他都不敢乱动,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那些羽林卫抓到哪两个在小树林里对食的宫人,要了点贿赂就放他们走了,也没再这里多逗留。
我起过身,着急收拾扑出来的弓箭。趁他不注意想反手用袖中香迷晕他,谁知道方位不准,竟然擦边了。我与那人交了几回手,那人手法不错,可惜力不从心,依然不是我的对手。最后还是让他晕在一处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