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回:前路漫漫 东华水深(2 / 2)陌里长生首页

想来这下的确是太冒险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总认为只要我当下做的事情本质上对皇后百利而无一害,我便可大方着手。

皇后让裕王四处巡探,从内到外去熟悉东厂的格局。我与他的一些贴身侍卫只默默跟在他身后,待他完全进入内厢,再抽身。

我小心移步,匆匆向掌事公公告个三急,由他引我去内房。

按照之前记下的图纸上说,存有陈年案宗的司据阁在第三重内厢。不过一切进展得太顺利了,顺利地让我无比心神不宁,比之前几次暗闯神武门还要忐忑不安。更让我生疑的是,这里的驻扎人手至少减去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皇后特意支开人手好引我入瓮。东厂格局实在与寻常建筑不同,完全见不着院落,只有一间套着一间无尽的厢房,不给轻功入厂者一分一毫的机会。

还是进入了司据阁,这里和普通的书阁无异,满目皆是光下肉眼可见的落尘,只不过卷宗是锁在铁屉墙里,而不是藏在书架上。

是不是非有钥匙才行,我正在想着这个问题,不料听到鞋履擦地的声音,藏好自己后侧目一望,原来是裕王巡到这里了,而后听到裕王:“没想到这司据阁除了陈旧些,阁内摆设居然如此雅致,本王想在这里休息片刻,你们在门边候着吧。”

司据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单这几面铁屉墙就叫人望而生畏。

没想着,等和他手下的人尽数退下,他就吱了声:“出来吧。”

我只好乖乖现身:“别妨碍我。”说完就后悔了,他好像还没有妨碍到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东厂!知不知道你这是泄密之罪!”他跑到我耳边,把声音压得极低,可我依然震耳欲聋。我继续着解锁工作,这还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用轻功攀上顶层研究机关,原来用的是改良过的鲁班锁,还算是较为轻松地取出了六年前的卷宗。

整整三百册是那一年湖广地区的卷宗,我把许提督的处决书翻了出来。在后土的合作下,我们强记了所有与此事有关的经手官员,甚至是公证大人。我没想到许都督是以谋逆罪名秘密处决的,但几乎没有证据足以定罪,仅仅是欲盖弥彰。

回来的路上,裕王殿下让我坐上轿撵,声称有事交代。他贴耳问我:“你把齐准怎么样了?”

轿子里轻微地摇晃,可能是当年做马车坐到晕厥的缘故,周遭摇晃我的意识便会逐渐模糊。后土见我就久不回应,有些惊慌,但很快我就回过神:“齐准,我把他弄晕在如厕里了。”

自从康妃的事,我终于见他笑了,哪怕是嘲笑,哪怕只是短短片刻。

“你为什么要调查许文昌许提督?我看那经手的官员,虽然大多当时不是严党,但现在可个个都是严世蕃的门客了。所以告诉我,你是要去干什么?你那一己之力又能干什么?”他把眉头蹙起,却还尚存少年的青涩,唯有那眼睛向我注满担忧的目光,让我我感觉他眼睛不一样了,已经深沉了太多。

“就是想了解一下,我——不能干什么。也不会轻举妄动。”是啊,我当然不会轻举妄动,我要留好这张牌,水到渠成才能让它动天憾地。

后土抱怨却又狐疑着:“我和四弟都知道你会武功,居然不知道你那轻功甚至能与东厂最强的暗谍媲美,你隐藏地够深啊。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身上还有哪些秘密?”

“时机到了,我慢慢和你说。不过今天谢谢你!不光是今天,曾经的点点滴滴我都想谢谢你,我可以永远叫你后土吗?”我认真地看着他说出这番话,这场告别来得太草率了。

“这么酸的话,你自己写出来读上一读,念给自己听,看你自己作何感想。”他疑惑得如此严肃,却叫我感到了一丝放松。

“我就是这么会说骚话,乞巧节的时候我在城外摆个代写情书的摊子,稳赚个百八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