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的仪仗都被宋念屏退了老远,让冷溪一抬头,所能看到的便是他一手抱着海儿,一手提盏宫灯,静静地站在下面等她。
然后,他们一家三口抱在了一起。
虽然此时此刻的海儿还不懂得这一切的起因经过,但还是眨巴着一双懵懂的、和冷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乖乖地挤在他们温暖的怀抱之中,不吵不闹。
中秋节之后,冷溪宋念之间便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都不去谈及那些过往,甚至连玉昭的名字都很少再和彼此提到。
这并非是没心没肺的遗忘,相反,却能令他们更加深刻的铭记。
冷溪更加努力地把自己肩上的担子挑起来,试图想用没完没聊差事将自己麻痹,不论是朝政还是宫务,从一开始甚么都不懂,一点一点地学,一点一点地悟,到后来的熟能生巧,风生水起。
既能一边哄儿子,又能一边把妄图贪污私吞贡礼的宫人骂个狗血淋头。
既能一边看懂锦衣卫暗桩用各种暗号组建起来的秘密情报,又能一边将质疑她僭越篡权的臣子怼得体无完肤,落荒而逃。
既能一边给宋念揉肩捏腿,又能一边伺候他吃香喝辣。
……好的,最后一条根本不可能。
“姓宋的你长本事了是吧!几几夜不着家就算了,居然还一声不吭,一声不响,!你出去到底是为了明察暗访,还是在外面有狗了!”
“姑奶奶您消消气,消消气,放心,您的头顶一直都很安全,不可能出现任何发芽长草的迹象!我真的就是因为走得有点远,回来的时候会碰上了几个以前的老朋友,被他们叫去喝了两杯,顺便套点话!”
“对,你是被他们叫去喝了两杯,但你有本事就把他们把你叫去怡红快绿阁的事儿也自己老实交代了啊,非逼着老娘自己出口么!我告诉你,少跟老娘耍花样儿,信不信老娘这就把你的两条狗腿都卸了!”
“低声些,低声些,你看咱儿子都要被你吓哭了,来来来,海儿到爹爹这里,让爹爹抱抱!”
“起开,一身臭烘烘的酒汗味儿别想碰我儿子,我告诉你,我儿子甚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点儿毛毛雨?赶紧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这次到底是为了甚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文渊阁炼丹房之内,冷溪抱着海儿坐在还顶着一张丑脸的宋念对面,一脸的凶神恶煞,气势汹汹,海儿却像是司空见惯一般,甚至还淡定地打了个哈欠。
宋念理亏得很,只得继续装乖卖巧,“这不是那个雷格的事儿,又有些新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