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转:一场空(2 / 2)兰华酿首页

永渊已明白她来意,便直截了当地打断道:“我无阵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永渊公子。”吴雨秋勾了勾唇角:“我给你的文卷你也看了,五司那位做的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恼吗?”

“您想要的公平正义也正是我想要的,何况你与五司明面上不合,你若是与我们合作,日后若真要与五司对立,也有我们帮着你。”

见永渊沉默不语,她又继续道:“永渊公子,你来玉烟阁不久,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五司在玉烟阁里地位太特殊,行事也太恣意妄为了,等你看清它对你的威胁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与我们合作吧。”

她站起身,礼貌周到地说了句“告辞”。

但刚走出凉亭,一支箭便从檐上破风而来,在她身前两寸距离被什么物件弹开了。

永渊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作画。

猫受了惊吓,凄惨地“喵”了一声从她怀里窜出,吴雨秋这才回神,仰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墨雨站在檐上,冲着仰头怒目而视的吴雨秋行了个礼:“抱歉,吴主子,让您受惊了。”

“再有下一次,必不会给您活下去的机会。”

说罢跳下屋檐,走出吴雨秋的视线。

五司!!!

吴雨秋的恐惧化做滔天的怒意,她咬着一口银牙,转身跟永渊道完谢,疾步离开了。

夜雨声烦,永渊站在檐下,棠满匆匆推门而入,见到他时愣了愣。

雨下得突然且雨势猛烈,淋了她一身,顺着发淌下,令她睁眼都有些难受。

永渊撑开伞,向着棠满走去。

“谢谢永渊哥哥。”棠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雨太突然了。”

永渊默默递了手绢,棠满接过去,借着灯笼的光打量了一番:“你喜欢兰花啊。”

“是拿来擦……雨水的。”永渊道:“别看了。”

“怎么不让看啊,挺好看的,我也喜欢兰花。”棠满笑着将手绢攥了,收到已经湿了的衣袖之下:“那就送我了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永渊道:“许启明死了。”

棠满一步跳到屋檐下,狠狠地跺了跺脚,拧着衣袍一角的水:“我知道,陆幽光也去了衙门。”

她侧过脸,看着永渊,认真道:“怎么样?是不是该为你昨天的言行跟我道个歉?”

后者走到檐下,收了伞,抖落伞面的雨水在檐外:“许启明的死,与你有关吗?”

“你居然怀疑我?”

永渊看着她略有些不悦的脸庞,沉默了片刻,微微垂眸道:“抱歉。”

棠满忍不住又笑:“你怀疑对了。”

她似是知道永渊心中所想,顿了顿又道:“许启明并不无辜,从他纵容他弟的那一刻起。”

“我很喜欢你说的那句话,你无阵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棠满推开门,又转回头去看他:“只要你不与我为敌,那么无论你惹了谁,玉烟阁都会是你的退路。”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永渊沉了脸,撑开伞走进夜色中。

棠满目送他远去,笑容逐渐消逝,她迅速关上门,换了件素色的袍子,打着伞朝无名殿而去。

长廊走到尽头,齐安站在那里等待着。

棠满冲他笑了笑,在黑暗中摸着石墙。

手停在其中一块纹路与其他石砖有异的砖上,然后取下手链,将上面的一片银叶嵌入砖中微微转动。

石墙发出沉重的机关声,缓缓下沉。

里面是一汪湖泊,玉石雕着的白莲在水中永开不败,无数夜明珠垂挂,一座青石的桥连接到数重假山掩映的对岸去。

“帮我守着。”棠满进了密门,按下机关,石墙又“轰隆轰隆”上升,恢复了原状。

走过石桥,棠满朝左拐去,走了几步便听见清朗的男声。

“丫头,这么晚了过来干什么?”面前的假山朝两旁移去,现出坐在石桌前描着花灯的风凌云,松松垮垮地披了件青色长袍,他托着花灯站起身来,将棠满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摇头道:“看来心情不好啊。走吧,去我那坐坐。”

“我要喝酒!”棠满直接坐了下来,石凳冰凉入骨,她打了个哆嗦,下巴微抬:“就在这坐坐吧,我一步都不想再走了。”

“不成。”风凌云一点不客气地拎起她:“你别在我染了风寒,回头又怪我没照顾好你。”

“……”

风凌云从地窖里取出两坛酒,棠满打开来闻到馥郁香气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几分,她抱着坛子跟风凌云一碰,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满意地咂咂嘴,道:“我把启明杀了。”

她说的那样随意,那样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在谈着今天吃了什么一样平常的事情。

风凌云被酒一呛,难以置信地看着棠满,许久才无奈道:“许启明跟了你这么久,你也舍得……”

他还没遇见棠满的时候,许启明就已经是她的暗卫。即便后来因为许启明他弟弟的原因而被退出了玉烟阁,棠满也是为许启明铺好了后路,为他除了明里暗里的不少麻烦。

其中有一次,许启明在药铺里抓药,被一个世家子弟辱骂时,棠满听了消息,二话不说去找了那个世家子弟,直打得他跪在许启明面前求饶。

可她如今却亲手将许启明杀了吗……

棠满盯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是啊,她也下的去手。

她也是有愧疚的,不然为何会在齐安和永渊面前辩解呢。

“那个人回来了。”棠满将酒坛搁在一旁,手撑在身后望向风凌云:“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说,你跟我出去吧,别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她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诉苦,也不是为了喝酒。

她需要风凌云来帮她。

风凌云拾起地上的花灯,神思半浸在回忆中,喃喃道:“她还是不肯收手。”

“我相信她是有这个底气的。”棠满道:“这些年来的异动不少,可我始终没能再得到她半分消息。”

“好,那就出去!”风凌云笑着挥袖,脸庞上多了这样生动的表情,教人窥出几分风流来,他冲棠满举了举酒坛:“今夜陪我,不醉不休。”

棠满抓了酒坛的沿口,与风凌云的重重一磕:“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