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义从丁家老爷的尸体旁站起身来,一边将黑色皮手套戴好,一边问刚刚站定的副官:“正平,情况怎么样?”
丁仲祥的尸体趴在一片血泊中,四肢和躯干上布满了刀伤,最致命的一下砍在脖颈,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丁太太情况跟他差不多,只是身上的伤口略少一些,都死得不怎么痛快,眼睛瞪得老大,叫人直觉凶手是寻仇来的。屋外大雨倾盆,闪电从开着的窗户照进来,显得那两具尸体越发阴森可怖。
周副官表情有些难看:“人都死光了,一刀毙命,这伙人手挺黑啊。”
“还有什么发现?你直说就是。”
“从尸体的伤痕来看,这伙人用的武器都是寻常的朴刀、砍刀,下手狠辣手法熟练,应该是惯犯;目标也明确,杀完人之后洗劫了整个丁宅,而且荤素不忌,主子房里值钱的细软基本上都被抢走了,佣人房间里也翻了个底朝天;宅子里撒了火油,多处还有点火的痕迹,大概是想放火毁灭罪证,可惜这雨来得邪性,没烧起来。”
孟子义一边听他说一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左手的蓝田玉扳指。丁家是忻州有名的商户人家,昌永商号的生意遍及半个中华。而丁老爷的买卖童叟无欺,平日里又乐善好施,在平民百姓中素有善名,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仇家。再加上丁仲祥与自家父亲私交甚密,孟子义想不到有谁会冒着与孟氏军阀为敌的风险去灭丁家满门。
“倒像是流窜的马匪作案……”见自家老大不说话,周副官小心翼翼地又加了这么一句。
“马匪?”孟子义冷哼一声,“你来说说,是哪帮马匪这般狗胆包天,跑到县内中心地带来打劫杀人,还心思缜密地一点线索都没留下?”
周副官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索性也低头不再言语。
“行了,把尸体处理一下,放这儿明儿就臭了。宅子先封了,回家。”
坐在汽车上,孟子义还在想着丁家的事。若只是求财,这伙人大可不必跑到县城腹地;而且丁家是真正的和善之家,不像自家老头那样树敌无数,说是寻仇也毫无道理,若说是被自家父亲牵连了倒是有可能;佣人一刀毙命是为灭口,丁仲祥身上的伤口众多又像是逼供,可他一介商贾能有什么秘密值得那伙人如此大动干戈……越想越理不清,孟子义干脆放弃了,准备回去汇报给老头子让他自个儿头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