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遲吓得哆嗦了一下,僵硬地扭过头,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只见一身着白衣、戴着兜帽的少女立在他身后,冲他盈盈笑着。
阿遲退后一步,靠在了树上:“你……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少女夸张地睁大双眼,越过他的肩指了指不远处的斯府,“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怎的还问我是谁?”
阿遲一愣,登时松一口气:“原来你是斯府的人。”
少女笑着抱臂:“我叫衔蝉,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面色轻松,毫无防备道:“我是来找我师父的,敢问这位姑娘,你可曾见过一位身着黑袍、腿脚利索的老妪?”
“黑袍老妪……”衔蝉嘀咕了一声,继而扬声道,“我未曾见过……你弄丢了师父,怎的来这儿找人?这儿可不安全哦。”
“师父曾提起过此处,所以我才寻来了这儿,若有叨扰,还请见谅。”
衔蝉登时笑弯了眼,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叨扰算不上,斯府并没有什么黑袍老妪,若是无事,还是赶紧走吧,再犹豫,一会儿可就走不了咯……”
阿遲并未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未找到师父,他依旧在犹豫。
“怎么,想留下来陪我?”
“不不不。”少年脸一红,连忙侧开步子,回头张望着。
只是他尚未远离几步,周遭便蓦地狂风大起,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呼啸声。狂风声中,他隐约听见了少女轻声的叹息:“这下好了,你可真是走不了了。”
只见斯府外的两盏红灯笼熄灭,面前的景象骤然扭曲,阿遲惊恐地大叫着,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背后一痛,他蓦地摔倒在了杂乱的石子路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声渐弱,少年这才缓缓睁眼,他忍着背后的疼痛撑起身子,左右张望,惊慌地发现,偌大的斯府竟凭空消失,自己不知为何身处在了一片荒凉冷清的树林间。
惊惧充斥着他的头脑,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猫眼。
呼吸蓦然凝滞,阿遲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只是尚未跑远两步,便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绊倒,他向前滚了两圈,耳边响起尖锐又嘲讽的笑声:“跑啊,继续跑啊,送上门来的晚餐,不要岂不是可惜了。”
阿遲踉踉跄跄爬了起来,他回头,望着面前比他还要高几个头的巨猫大喊:“你是谁?!”
“猎物还没有资格知道敌人是谁。”巨猫通体雪白,一双碧色的眸子如宝石一般,分明是猫的模样,却能开口说人话。
妖怪!一定是妖怪!
巨猫露出獠牙,目露凶光,俯下身子随时准备扑上前。阿遲深知此刻慌乱无用,脑海中疯狂回忆着猫怕的东西,然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
巨猫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猛地扑上前,却被少年灵巧地躲开、扑了个空。它迅速调整方向,双眸泛着幽光。
阿遲能够躲开巨猫的攻击实属勉强,一来二去,他的体力便已耗尽,身上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巨猫却依旧威风凛凛的姿态。只是,巨猫似乎兴致正浓,并不打算迅速吃了他,而是在等待着他的精力一点一点流失,最后再轻而易举地收拾此人。
他喘着气,双目微红,心中忽的浮现不好的预感。师父会不会……已经被……
“妖怪!你……”阿遲出声,嗓音有些沙哑,满是愤怒。
师父,我一定替你报仇!
大不了,玉石俱焚。
只是少年越是愤怒,眼前的巨猫便越是有要玩弄他的念头。
阿遲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默然捡起一根锋利的树枝对准它。巨猫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不自量力的凡人。
沉默间,只听得巨猫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哥哥,不如,放了他吧。”
少年身体一僵,只见巨猫回过头去,它身后,立着一只体型娇小的白猫,小白猫同样生着一双碧色的眼睛,那双眼干净纯粹,少了许多凶煞和暴戾之气。
阿遲心想自己现下莫不是真的无路可退了,一只妖怪不够,还来第二只。
可一想起那黑袍老妪或许就在这两只妖怪的嘴下丧生,一时间竟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大喊着冲上前,手中的树枝尚未碰到巨猫,就被一道无形的巨浪掀翻。
意料之外的是,被掀翻的,除了少年,还有那两只猫妖。
少年头昏眼花,在昏死过去前,隐约望见了一道熟悉的黑影,再之后,他便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被气浪掀翻的猫妖迅速戒备,目光警惕锐利地盯着面前这个一身黑袍的女人。
黛乌抱臂,懒懒地倚在树旁,抬眸瞥了一眼昏死过去的阿遲,以及面前两只虎视眈眈的猫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果然麻烦。”
衔蝉认出了来人,登时大惊失色:“哥哥我们快走,这个人不好惹!”
巨猫却丝毫不惧:“你是何方妖怪,胆敢在我们的地盘……”他话未说完,只见黛乌皱了皱眉,一个响指下去,又是一道扑天的威压,巨猫被狂风侵袭,身上猛然多了数条血痕累累的伤口,继而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