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是要炸了,台下忽然有人嚷道:“你们小哥儿俩有私房话台下去讲,再来一段儿……”
这才算为他们解围。章筱萱听声音熟,向下一看,哈筱松师哥双手环臂歪个头含笑望着他们打个口哨,似是起哄似是看戏。不过这短短几分钟的一出插曲,估计已够大小报刊炒作好几天。
“外公,这就是章筱萱,我们同学过去从不听老戏只听西洋音乐的,现在都喜欢他的戏了。我们还成立了一个国剧社呢!”包惜惜指着台上的章筱萱向庄老爷子介绍,搂着外公的脖颈亲昵着。
“哦,哦……好,好……”老人笑眯眯颤抖了手去指了桌上一柄折扇上的戏单示意她点戏,包惜惜打开扇子扫两眼,忽然合上扇子对管事儿的说:“才我们同学在园子门口遇到了章老板,一时兴起就拉了他即兴拉胡琴。这不算是误了这边的场子吧?”说罢往外公身边腻腻亲近的样子。管事儿的这才偷窥一眼一旁端坐避开他眼神的钟步正,满脸赔笑说:“怎么会,怎么会,园子里今儿请的班子多,人杂,孙小姐想听啥看啥,自管吩咐就是。”
包惜惜骄矜地一笑,在外公身边撒娇地点了出《贵妃醉酒》,一出《霸王别姬》。
老太爷笑得合不拢嘴儿,对钟步正说:“看看,看看,我这喝洋墨水长大的外孙女儿,会点戏了,这真会点。”
一旁的人尽在夸赞,包惜惜更是得意说:“等下,再让章老板来一段儿《游园惊梦》,他昆腔也好听,身段儿也妙。秦家老菩萨也夸他唱得好呢。”
待章筱萱唱罢戏,下到后台气喘吁吁喝口茶卸了妆,管事儿的过来说:“才我去前面通融了通融,老太爷是老菩萨心肠,懒得计较,可是那些记者不依不饶,都闹着请章老板去喝杯酒谢罪,这事儿就过去了。”
方筱晖有些不快,又不敢得罪主人家管事儿的,就婉拒道:“我兄弟不会喝酒,您看……”
“只去坐个片刻,应付几句说句圆和话总会吧。出来场面上混的,哎,你们家这角儿红的呀……”
这也不便推辞,章筱萱只得说:“那师哥等我,我去去就回。”又吩咐锅盔,“你去外面喊红子备车吧。咱们等会儿就回去。”锅盔啃着一只鸡腿儿,吃得满嘴满手的油,频频点头。
曲廊回转,亭台楼阁巧夺天工,七转八绕才到一处幽僻的小院儿,管事儿的让了他说:“里面请吧。”
章筱萱看看这小院,翠竹环绕,鸟鸣清幽,很有番情趣。石板地青苔覆盖,似有日子没人往来。进了院子门被关上那刹那,章筱萱心头一惊,管事儿的并没跟进来。他才要回头去拉远门,忽听一声招呼:“小草儿,这边来。”
回身一看,是师哥大白,笑眯眯地望着他招手。
他向前几步,看到柱子旁抽烟的三师哥哈筱松也在,怎么又在此地遇到了?他有些惴惴不安地问:“这是哪里?”
哈筱松吐了烟头在脚下踩踩,话也不说扭头走了。章筱萱正要跟过去,被大白笑吟吟地拦了说:“这边,几位爷都在里面,我给你引荐。”
屋内一阵阴邪浪笑,推门而入时烟味儿呛鼻。章筱萱一见屋内一张卧榻上已经乱做一团不堪入目,急得转身欲退,被大白一把关了房门笑道:“逢场作戏罢了,陪杯酒,迟早都要学了喝。”
躺在床上被伺候舒坦的中年人半眯了眼打量章筱萱,奚落一句:“长相也一般,就是他呀?身段儿不错,听说你腰上功夫好,来一段儿给我们见识见识呀。”然后对章筱萱眨眨眼。
章筱萱就觉得周身长毛一般,惊恐得面颊抽搐,虽然平日师父告诫他们要洁身自好,不许去侑酒自轻自贱,可他头一遭看到这是什么情景。
“看这屋里里热,小章老板一头汗了,去伺候他宽衣,凉快凉快儿。”那人吩咐。
“我,我不吃酒,改日再来。”章筱萱转身就走,才推开门,门口几名大汉涌上,提小鸡似的把他抓住,你拉我拽就去按住他拿一只酒壶来灌酒。章筱萱拼命挣扎着,却寡不敌众,那些人力气极大,几口酒灌入喉头热辣辣的,更在他挣扎下洒了满脸,呛入鼻腔格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