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剪了半个月,连自己都忘了以前什么样,不想她还这样耿耿于怀。
席明时淡淡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纸边,摇头否认:“我不是恋旧,是长情。”
一直如此,她喜欢某一件事物会喜欢很久很久,喜欢一个人,就会爱一辈子。
喻白望着她的脸,像在思考什么。不一会儿,她提起笔,翻开下一页,开始在上面唰唰打稿。
席明时坐在床边,饶有兴趣地歪着头,看她在画些什么。
不过几分钟时间,白纸上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轮廓,随着笔触的逐渐丰满,最终形成一个斜阳下的身影。
喻白撂下笔,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席明时盯着画面,那是一间画室,里面坐着一个细长的人,正歪着身子,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书看。
她的脸被阳光一分为二,令人看不清楚上面的表情。
席明时看了半晌,从前的记忆溯回到脑海当中。这是她自己第一次,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不知多久后,她摇摇头,扬起眉毛说:“既然暗恋我,为什么不早点告白?”她扭过头去,一边把画好好收藏起来,一边一本正经地吐槽道:“害我等那么久。”
喻白无语片刻,最终一脸冷漠地“哦”了一声。
席明时把速写本放回原处,转头看到了桌子上做了一半的手工。
这些天以来,为了解养病时的闲闷,她给她买回许多辅料,陪她做各种小东西。
病情好转后,她把从前的爱好也重新拾了起来。
席明时把布料和针线盒拿到床上,问:“今天还做吗?”
喻白点点头,伸出手拿起一只毛线狗。这是她用最古早的方法织成的,针脚不细密,有的地方还会跑线。和她以往精雕细琢的作品相比,差了不止一点点。
席明时坐在床边,依旧充当好一个小助理的角色,一会儿帮忙缠线,一会儿按照她的指示将布片缝在一起。
两人在一起时常这样安静,也不交谈什么,只是慢慢消磨时光。
“我小的时候,我妈妈总会做这样的玩具给我。”喻白说。
席明时看了她一眼,听她接着讲下去。
“那时候我家还住在很破的房子里,妈妈在市场上摆摊卖布料,没有生意的时候,她闲下来就开始织毛衣,做玩具。”
也就是在那时候,喻白在耳濡目染之下,对各种各样的布和材料产生了兴趣。她有时放学,在摊位上等妈妈一起回家,就用这些东西给洋娃娃做衣服,帽子,还有裙摆。
有时候做着做着就倒在布上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妈妈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头顶上是昏黄的灯泡,风一吹就来回晃。
她的身躯那么瘦弱,却能扛起生活的重担,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栉风沐雨,日晒风吹。
想到这里,喻白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叹了口气。
她的头忽然有些发昏,关于妈妈的记忆有些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模糊不清。医生说是正常的,她在这段时间里记忆力也会下降,要过半年左右才能好转。
席明时抬眼,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喻白摇摇头,说:“没事,有点累。”
“那休息一会儿吧。”
席明时站起来,轻轻扶她躺在床上,打算把被子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不想一个疏忽,被里面没及时取下的针扎到了手指。
她短促地“啊”了一声,立马抽回了手。
喻白望向她,问道:“扎到了?”
席明时“嗯”了一声,随意甩了甩说:“没事,不要紧。”
喻白向她伸出手:“我看一下。”
席明时愣住两秒,慢慢把手递过去,嘟囔着:“不碍事,只是扎了一下。”
喻白见她食指上有一道血印,是刚刚甩手的时候流出来的,被针扎到的地方仍在缓慢渗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粒血珠。
她忽然拉过她的手,把伤口含在口中。
席明时瞬间激灵一下,像全身触电了一样僵在原地。她直愣愣地望着她,全然不知所措。
年幼时,喻白经常看到喻母做针线活的时候,手指被针扎到,每次都是第一时间用这种方法消毒。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她的手,说:“好了。”
席明时还在愣着,喉咙上下滑动几下,之后俯下身来,吻了喻白一下。
喻白被这一吻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她面带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席明时大概看出了她的迷茫,笑了一下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的表情,喻白这才明白一不小心惹了火,要不是这样,她本来以为这个人都打算戒欲了。毕竟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兽性大发”过。
席明时又靠近一点,贴着她的唇瓣轻轻咬一下,盯着她的眼睛,沉吟道:“我觉得你知道怎么爱我,不用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