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她通通偿还回来。
颈上的蝴蝶结松散开,两个人跌落在偌大的床上,缠绵入骨。酒精在全身血液里蒸腾,空气尽是弥漫的躁动和不安。
她给她多少欢愉,就给她多少痛苦,因为这永远比其他的任何东西都要刻骨铭心。
她要她记得自己,哪怕是用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喻白脸埋在自己的头发里,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当对方想伸手拨开那些墨丝之时,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别动,别看。”
过了片刻,她感觉到她抽身离开的动作。
席明时整理好衣服,坐回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
喻白撑起疲软的身子,慢慢拉起裙摆,完全整理好后,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穿鞋的时候她忽然随口一问:“你有别的女人吗?”
席明时看了她一眼,吐出口烟雾,没有作答。
喻白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算了,和我没关系。”说罢站起身来,将长发撩至身后,便要转身而去。
席明时眉心突然刺痛起来,她早该知道她向来如此,但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时,自己还是止不住发颤。
她将手中的烟狠狠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一把摁住刚刚被打开条缝隙的屋门。门“哐当”一声关上后,喻白也被她压在门上,丝毫动弹不得。
“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走了?”
席明时挑了挑眉毛,眼底一片阴霾,神情玩味又充满戾气。她俯身贴近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我可没玩够呢。”
喻白忽然有一丝后悔,但是为时已晚。她早该知道,摆脱这样的女人比招惹她难得多。于是重新被拖回床上的时候,她的挣扎显得很无力。
但奇怪的是,席明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深深地抱着她,沉默良久后说:“天亮再走。”
两人一夜无话。
喻白向来不喜欢在别人家过夜,她觉得不安心,一定会失眠。可这天夜里,也不知是因为酒的后劲还是因为筋疲力尽,她很快便沉睡了过去。
梦里却并不踏实,她朦胧间感觉有人摩挲着自己的脸,还在她唇瓣上落下了轻吻。
有种冰凉入骨的东西落在额头上,然后蜿蜒而下,她仿佛听到浓重颤抖的叹息。
而这一切都随着酒意的散尽也消失不见了,第二天早上,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头脑昏沉沉的,像注进了铅一样。
席明时倚在窗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敞,纤长的双手间快速转动着一个魔方,看样子是在等她醒过来。
“睡得好吗?”
她眼未抬起,专注盯着手里的东西。
喻白皱了皱眉头,想从床上坐直身子,尝试一下之后竟然失败了,又倒进枕头里。
席明时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嘲讽又如得意。
“几点了?”
喻白望着天花板,哑着嗓子问道。
“十一点。”
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显然是不敢相信。
在国外工作的时候,她哪怕前一夜睡得再晚,都必然会在第二天八点前醒过来,其实大部分时间里,她是个高度自律的人。
“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
喻白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随后挣扎起身,坐在床边整理一下状态。
“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席明时笑笑,“请便。”
喻白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从耳后到胸前一片羞耻的狼藉,这便是她放纵自我的代价。
吹完头发出来时,她没有打算再说什么告别的话,而是再一次打开了房门。
“等一下。”
那人也再一次止住她,踏着清悦的步伐走过来,边走边在纸上刷刷写下什么东西。
一声干脆的撕纸声后,她从身后递过来一枚纸卷,小心塞进她的领口中。
“这是酬劳,谢谢你陪我。”
喻白转过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举动充满侮辱意味,而当事人仍旧笑得像个真正的“绅士”。
昨夜没有仔细看,眼前的女人眉眼干净明媚,比自己高出大约十公分,嘴角上扬的样子很美,但也同样可恨。
她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扔在她手里,边转身边说:“大白天的,别去街上招摇了。”
喻白咬了咬嘴唇,摔门而去,刚走到门口,便取出衣领里的支票,撕了个粉碎。
她想,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这个女人。
巧的是,楼上的人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的背影想,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马上又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