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转变让台下的观众止了声,纷纷看向台上对立而站的成渝和贺复。
贺复饰演的梅菲斯特率先冷笑一声,道:“你的花就要枯萎,她爱着你,怎么都不能将你忘记。最初是你狂恋的热情洋溢,就像融雪之后造成河水泛滥,你把它注入她的心里,如今你的河又告水浅。”
“你还坐在这里休憩,她却想着你一刻也不能停歇。假使我化她为小鸟,她可以一整天唱个不停,唱到夜半。开心有时,难过更多,却总是思慕。”
“毒蛇!毒蛇!”成渝愤怒起身:“给我滚开,你个混账!不要再用你的言语诱导我占有她的的纯洁!”
贺复嗤笑:“她以为你逃之夭夭,和她想的不差。”
“我和她灵魂相依,哪怕跟她远离,我也不会将她忘记,把她失去。”
“先生,我叫您走进情人的房里,不是走上死路。”
成渝目光落在远方,眼眸暗沉:“拥她在怀里是何等的幸福,对她的渴求就像瀑布沿着石壁飞奔而下,一路直入深渊,可即使这样,也不感到满足。”
“我定会葬送他的和平生活!如果他注定要坠落。”成渝上前两步,眼中一刹迸发出的光芒令人震撼:“那就让他的命运崩溃在我身上,让他跟我一同毁灭!”
贺复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唇角微勾:“又变的如火如荼!进城去安慰她吧,傻子!这世上最煞风景的莫过于恶魔自己泄气!”
下一幕转至坐在纺车旁的沈十一身上,他神色忧郁:“我失去安宁,内心沉闷,要找回安宁,永远不能。”
沈十一看向窗外,眼中的期待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毫无光彩与活力的眼睛:“他不在身边,白茫茫的,到处都像坟场。我可怜的头疯疯癫癫,我可怜的心碎成万片。”
他说着眼圈便红了,泪顺着苍白的面容缓缓滑落,在灯光的映耀下无比显眼,这样静默的流泪让台下的人都忍不住噤声,在心里暗骂成渝死渣男,心疼的不行。
沈十一却开口了:“我想见他,我想找到他。让我再见他一回,再吻他一回。请原谅我这不知羞耻的请求,能在他怀抱里受到他亲吻,死也无妨。”
台下有人忍不住了,怒道:“吻个鬼,让他去死!”
沈十一:……
沈十一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场,本来因为这段台词太过肉麻而升起的羞耻感也烟消云散了。
准备登台的成渝:……演完这出戏,叫他渣男的怕不是会更多。
画外音适时地响起,打断了台下赞同男主去死的声音。浮士德渐渐不满足与玛加蕾特短暂的相处时间,便给她安眠药,让她加在她母亲的饮料里。
玛加蕾特听从了他,谁知用量过多,母亲竟一睡不醒离开了人世。玛加蕾特无意中杀害了自己的母亲,悲痛欲绝,她跪在圣母像前无比悲痛的忏悔着,祈求圣母将她从死亡和耻辱中解救出来。可是,丑闻已经传遍市镇,曾经最美的花,如今处处被人鄙视。
玛加蕾特的哥哥兵士瓦伦廷在一天夜里回到了家,正好碰上了浮士德前来同玛加蕾特幽会,瓦伦廷气愤于妹妹的丑事向浮士德发起挑战。浮士德在梅菲斯特的唆使和帮助下刺死了瓦伦廷,而后逃之夭夭,与梅菲斯特一起赶赴了一场寻欢作乐的下.流宴会。
幕布重新拉开,倒地的瓦伦廷看着跪在身旁神色惊惶的沈十一,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场景,一切规规矩矩的市民,都会像绕开死于瘟疫的尸体般避开你,只要他们看着你,还不消说出只字片语,你就像被逼出洞的老鼠般胆战心惊、四处逃窜。所有美好的贵重的神圣的都同你无关,你再不能活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路上。你只能躲在肮脏的角落里,同那些老鼠臭虫为伍!即使天主能对你赎罪,你也得要不齿于人类!”
“哥哥!多厉害的苦痛!”
“流泪有什么不用!当你不顾羞耻时,就给了我致命的打击!我堂堂正正……”
瓦伦廷死去,幕布合上,悠扬的风琴声响起,而后是厚重的合唱声:“愤怒之日,彼日既临,世界都将化为灰烬。”
旁白声响起,继母亲去世,哥哥的死亡令玛加蕾特再难以承受,她昏倒在地。
浮士德与梅菲斯特在经历了一场愉快的宴会后,梅菲斯特告诉浮士德玛加蕾特被关入了监狱。这消息唤醒了浮士德的怜悯,他和梅菲斯特进行了激烈的争吵,决定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去救玛加蕾特出来。
而当他们赶到监狱的时候,玛加蕾特已经神经错乱,以为浮士德是准备提他上刑场的刽子手。
幕布拉开,台下众人在看清舞台上的场景时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沈十一饰演的玛加蕾特坐在床边,一向光泽的金发如今像枯草一般凌乱的铺散在肩头,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空洞麻木的望着前方,嘴里哼着几不可闻的歌。
“我的后母,是她杀害了我!我的父亲,是他吃了我!我的小妹,拾起骨髓,把我埋在阴凉处;我变成林中小鸟多美丽,飞去,飞去!”
栏杆外,成渝饰演的浮士德就站在他面前,上前一步开牢锁,低声道:“安静些,我来了,救你性命。”
沈十一起身,腿一软狼狈的扑倒在成渝面前,手指用力的攥着栏杆:“你若是个人,就体谅我的苦楚。”
成渝抑制着自己想要伸手去扶他的冲动,紧张道:“你这样会把看守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