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白望染心里既是生气,又是害怕。气是气那顺亲王行为荒唐,白白耽误了她阿姐的一辈子;怕是怕圣上在这种事上任由顺亲王荒唐行事——异母弟弟尚且如此,那他的亲儿子承王呢?
白望染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憋闷卡在她喉咙里。其实她倒是不担心她自己。她向来大大咧咧惯了,倒不怕自己受委屈。她最担心的,还是她那在顺亲王府被欺负被忽视的亲姐姐。
这个十四岁的姑娘,也即将面对这些七零八碎而又一辈子甩不干净的事情。白望染将她阿姐白望烟抱得紧紧的,说:“阿姐,我还记得赐婚那日,阿爹同我说过,我们都是大朔国正二品定安将军的女儿,很多事情,既然我们不能选择。那不如硬着头皮,把该做的事做了,把该讨厌的人讨厌了。反正我不信来生,我只活这一辈子,我自己畅快、我阿姐幸福、我阿爹康乐,那我这一辈子就算值当了。”
白望烟听了这话,欣慰却又心疼,伸出手抚了抚白望染的头发,轻声说:“将来的日子,且过着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切不可走一步算一步,而要走一步杀一步。世间苦难这样多,但是苦难在眼前的时候,把苦难杀干净了,路还是一样宽敞。阿姐,你说是不是?”
白望染这段话说得义愤填膺,当她抬起头时,却看到白望烟那满脸的泪。白望烟抬眸,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轻启薄唇,言语之间满满的只有叹惋:
“染儿啊,现下快十一月了。你瞧,这皇城里都起风了。等立冬一过,就能见着雪,待腊月一来,满园都是梅。转眼间那,这一年也就过去了。”
她缓缓地合上了眼,修长的睫毛却重得压下了两行泪来:“人这一辈子,数着日子也就过去了……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