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继续说点儿什么,这帮大汉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厉喝:“都给我放下武器!态度放尊重点儿!”
大汉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听老板的话,放下了手中的各色武器。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胖子走出人群,向边锦堆起了谄媚的笑:“小阁下,有何贵干呀?”
“你们这里没通网吗?”边锦用匪夷所思的口气说道,“这帮人居然不认识我?”
开玩笑,他,边锦,皇室常驻发言人,镜头前的红人,他们居然不认识他?
“现在居然还有我国扶贫未落实到位的地区吗?!”边锦完全是在用沉痛的口气说话了。
黑矿负责人额头上都冒汗,连连赔笑,好声好气地把他们请进去。
边锦本想让都柏德把年轻记者送走,但当他表明身份后,女孩似乎发现了新的机会,更加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看过来的眼神里全都是属于记者的跃跃欲试。
“……”真是天真啊,都已经做记者了,好歹也该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啊。
边锦竟在工作之余生出点儿调情的兴致来,他捏住这姑娘的脸:“你不怕我呀?”
男人柔和懒散的嗓音微沉,染上一点儿未知的神秘感,令人心生警觉却又忍不住想靠近,对于在两性方面毫无经验的小姑娘而言,杀伤力一流。
小姑娘眼神微怔,而边锦已在一瞬间收起了全部的情绪,松开了手,随负责人走向了建筑物。
之后发生的,无非便是边锦轻巧的三言两语,看似无奈地说着什么“没征到资源税”,然后警察姗姗来迟,带走有关人员,查封矿井,后续工作不必边锦接手,几十分钟后他就已经坐在商务车里,给他哥发邮件汇报工作进展了。
而那个姑娘,边锦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直到有人敲了敲车窗,边锦才兴致缺缺地掀了掀眼帘,看见那姑娘正站在车旁。
他对女士一向有好耐心,即使素昧平生。边锦降下车窗:“有什么事吗?”
姑娘歪了歪头:“建议载我一程吗?”
边锦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些对不起她,毕竟这新闻已经算中央的了,这姑娘的辛苦也就打了水漂。基于此,边锦泯灭多年的良知这一刻全面苏醒,他打开了车门:“请上来吧。”
先问姑娘去哪,她说回《朝歌日报》的编辑部。
司机领命,发动汽车。边锦继续发工作邮件,他平时看起来很爱说话,但那纯粹是生活所迫。工作时哥哥和翁告书都是闷葫芦,边锦不话痨一点,他都怕自己会得自闭症。而现在是难得的“自由时间”,边锦连口都懒得开。
姑娘却好似觉得有必要说什么:“谢谢您。”
边锦嗯了一声,点下发送键,换了个坐姿。
姑娘又说:“还有,您方才说的不对,我就是本国扶贫未落实到位的对象之一。”
边锦多看她一眼,问她:“今年多大了?”漫不经心的,和长辈查户口一个样儿。
“二十三。”姑娘回答道。
“我和你一样大。”边锦说,“但我就不会等着国家来扶我,我扶我自己。”
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着这番对话的二人,分别是如下打扮:边锦一身休闲西装,没打领带没戴领结,衬衫纽扣解开最上面两颗,露出戴在颈子上的银色链子,项链串起一块小小的银牌;卷发略微有些长了,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五官精致昳丽,是天仙下凡。
而赵掇月因几十分钟前的被追杀而鬓发散乱,即便已重新梳过头发,额前也仍有些不听话的小碎发卷起作祟;脚上的匡威经典版帆布鞋沾满了泥巴,T恤和牛仔裤上满是皱纹。她眉眼间尽是疲惫的风尘,双眸却明亮若稚童,盛着对这个世界最大程度的好奇与善良。
他们仿佛身处于两个世界当中,却又贴得如此之近,近得边锦可以数清她有多少根睫毛。
边锦又问她:“当初为什么会想做记者?”
姑娘略一沉思:“因为觉得记者很酷。”
她摊了摊手:“现在就知道啦,不仅酷,还很危险。”
边锦却听出了潜台词——即使如此,我也依旧愿意做记者。
“叫什么名字呀?”他问道。
“赵掇月,”姑娘回答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的那个‘掇月’。”
边锦笑了,他微眯起眼,看向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好俊俏风流的名字。”
然后他回过脸来,玫瑰双眸盯住她,如狮子瞄准猎物:“我叫边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