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敬的高中生涯开始于弟弟的一阵惊呼:“哥——!快起床!要迟到了!”
昨天晚上他猜拳胜了,床头是他睡。睡床尾的弟弟翁戒支起上半身,顺带着把被子掀起大半。九月,夏天已经走到了尽头,乡下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的。
房间里没窗帘,可以看到窗外朦朦胧胧地亮起来了。不过即是向北的窗,这么昏暗的太阳也不该是要迟到了的光景。
翁敬看都懒得看一眼床头的钟,把露在被子外的脚蜷缩起来,抱成一团打算睡个回笼觉。
床脚那个家伙却不遂他的愿,钻进被窝,从床脚爬到床头,最后挤在他身边,可怜巴巴地,“哥,我还有两道题不会做,你起来教教我嘛。”
他指的是房间里书桌上那两摞学前作业。从大到小排列整齐堆着那摞是他的,按学科分类叠的是翁敬的。
翁敬:“空着。”
翁戒:“那不成,给老师印象这得多差啊?”
翁敬眼睛都不睁:“没啥的。”
翁戒:“不行——你看,要不咱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把数学练习册贡献出来,换个回笼觉,成不?”
翁敬倏然抬起头瞪着他。
这下子是触到翁敬逆鳞了。翁戒顿时安静下来,被他瞪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咽了口口水。
翁敬登时失去对被窝的留恋,下床捞起桌边凳子上叠放着的新校服,出房间去了。
门外传来水龙头开水声,是翁敬在洗漱。翁戒就愣坐在被窝里听着。
直到翁敬回房间,坐在他的椅子上,从他那一沓作业本里挑出数学练习册,问他哪道不会时,他才缓过神来。
翁戒随手把翁敬椅子上的校服搁到一边,兴奋地坐到翁敬旁边,开始翻找练习册里他还空着的题。他并没有注意到翁敬穿的是他的校服。
题不多,但难。翁敬一道道讲过去,翁戒没听懂的步骤还反复推几遍,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窗外天色逐渐明朗,窗户开始轻微地振动,是快到清晨六点了,今天的第一班车驶过。
窗前的兄弟二人很有默契地停下问答,抬起胳膊捂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