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颤动起来,列车破开宁静的声音遥遥地传来。他皱起眉头飞快钻回屋里,砰的一声合上窗户,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掐着音量键调到最大声,蓝牙耳机里的钢琴声震得他哀嚎,连忙再放低音量。
调回正常值的时候,动车已经从窗外驰过扬长而去了。
崭新的合金外壳,涂白漆,在路灯下反着光亮,远看像幽灵,又有点像天使。
这天使来得早些就好了。
他又再次撑开窗户,等房间里的霉味散去。
撩起桌上的白布,扬一阵灰。桌子本该是放在餐厅的餐桌,长边可以坐三个人。桌面上的漆掉得斑斑驳驳,为了写作业,垫一块厚玻璃。玻璃下夹一张牛皮纸质的年历,二十多年前的。年历四角明显地凸起四个小圆,下面是螺丝头。这四枚螺丝巧妙地将床头柜挂在桌下,让它看起来更像是个书桌。
两人都不太敢往抽屉里装东西,拿放也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的。他现在也是照习惯,缓缓地、缓缓地拉开下面那层抽屉。
绿皮的薄簿子,龙飞凤舞地写着“翁敬”二字,黑色的笔迹。掀起簿子,下面摆着一个MP3和黑红两罐墨水,因为被簿子压着MP3抵着,刚才的撞击没有弄倒它们。
他捞出MP3,搁回簿子,又缓缓地合上抽屉。
开关抽屉太过麻烦,磨得他和翁戒都没了翻看彼此隐私的好奇心。
然而现在明显是另一个抽屉里的墨水瓶倒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上层抽屉的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