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爸妈,你们能想象你们的女儿在仅有一人的私家车后座动弹不得吗?”许迦刚刚下意识调整了一下坐姿,直接被棱角分明的书堆磕到腰部,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想,看得到,”充当司机的爸爸敷衍作答。
“迦迦,这不全是你的行李吗?”副驾位上的妈妈也不甚在意,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许迦脑壳痛,是,对,没错,都是她的行李,可前边两位家长也太冷漠无情了吧!。更何况要不是这学期才搬迁到新校区,至于上学期期末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回家吗?归根结底,还是学校欺骗他们感情,都怪这个破学校。
“行了,也别怪学校了,上学期开始一个月不到就差不多完工了。主要很多家长也不放心新装修的油漆,提议散散气味,这跟学校的想法不谋而合。你们这不也迎来期待已久的春天了吗?”
许迦假笑:敢情我不说话你们都能把我心思说的明明白白,不愧是亲生的。
“妈,一会儿你去参加导师见面会是吗,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迦迦,你这一个学期下来好像说话越发油嘴滑舌了?你自己发现没有?整天运用反话、反讽这些修辞手法,真以为你爸妈听不出来?”
许迦不慌不忙:“油嘴滑舌说明我口才变好了,运用修辞手法说明我更懂“礼貌”了,综上所述,你在夸奖我。”
“哈哈哈,”妈妈微蹙的眉舒展开来,大概是被女儿的“油嘴滑舌”逗笑了。
这次返校的过程还挺美妙,难得不是只有前边喋喋不休的大道理和后边瞌睡连连的小抗拒。
到学校已经接近中午了,许迦迫不及待跳下了车,此时心境,与半年前不尽相同。今天的天空是碧水漂过的晴朗,今天的房子是烈焰吻过的鲜红。竟与宣传图上奔放的色彩别无二致。
很难相信这样锋芒毕露的屋顶线条,这样大胆的红色主调,这样层次分明的布局,这样互通有无的一体式构架,这样别出心裁的细节点缀,居然是一所以高考为首要目标的学校。
红色是热血沸腾的颜色,它给许迦带来的不仅是视觉上的刺激,还有肾上腺素飙升、血脉偾张的昂扬斗志。这里就该是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而他们,都将成为执剑的战士——开疆扩土、大杀四方。
新的学校是眼前一亮的。有着简单不失格调的“豪华”四人寝,有着打破常规的新型班级教室。
整个班级教室由三部分组成,前边是一个用于上课的大教室,与它相连的是一个设备齐全、功能多样的小教室。大小教室之间除了门,还有一块相当大的单向玻璃,目的不言而喻。
除此之外,每个小教室连着一个阳台,专门用于清洗存放卫生器具。最后,考虑到高中生课业繁重,每个大教室在走廊增加了智能储物柜,仅凭饭卡识别。
毫无疑问,这里独树一帜的硬件设施对高一的孩子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这样,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环境,高一(8)班的故事在这所红房子里续写。
“许迦!”傅汀面色红润,神情欢喜,一个春节回来也没见一点点儿发福:“你终于来了,刚刚我妈都跟你妈碰上了,还没见到你。这个新教室简直就是天堂,我跟你讲!”
“哈哈哈,我猜你特指小教室的两台电脑,加上讲台那一台,一共三台,”许迦故意套用了著名广告词调侃傅汀小朋友:“傅汀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没电脑玩了。’哈哈哈哈哈。”
傅汀被戳中了心思,有点害燥,从裤袋里一边伸出手对着许迦做了个“赶人”的手势,一边嘟囔道:“去去去!我是这种人吗?”在不经意间拂到许迦外翻的校服领口,从后边看过去就像是轻轻掠过少女白皙的颈窝。
许迦并没感觉到,就算感觉到了,也不会在意。她刚要回嘴说“是”,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许迦下意识回头。
掷地有声、满目狼藉。
“是林祯把自己杯子摔了,”傅汀轻声对许迦解释。
许迦的瞳孔猛地一缩:怎么可能?
追溯到上学期初,林祯惯常把玻璃杯搁桌面上。有一次许迦图个方便不转头,直接抬手把作业本往后一送。没人接应,许迦有意识把手又压低了些。结果有没有人接本子她不得而知,玻璃杯晃动的那个声音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怎么忘记林祯桌上有个玻璃杯了!
经过内心一番天人交战,她僵硬地转过身。果不其然,林祯凝视着她,神色阴郁,还瘆人。作为理亏的一方,许迦不愿跟他多对视,赶紧把作业本小心安放在课桌上。接着她果断瞄了一眼杯子的处境,着实有些危险。
许迦顶着林祯愈加阴郁的神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杯子挪回之前大概的位置。最后她选择盯着杯身上的黑色纹章道歉:“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