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妙琼开了脸,从伺候人的宫女,摇身一变作亲王侍妾。
不知汉王是真要宠她还是故意做给朱瞻基看,不惜金银首饰绸缎衣裳,将妙琼打扮得花枝招展,每天带着她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倒将先前带来的侍妾邓氏给冷落了。
邓氏受不了这个气,便常跑来吕婕妤面前诉苦,而那妙琼不是安分的主儿,也腿脚勤快往吕婕妤这儿跑。
吕婕妤因知道我与妙琼间的关系,自是十分尴尬,并不与她亲近。妙琼热脸贴了冷屁股,却不屈不挠,风吹日晒脚步不停。
吕婕妤私下跟我说:“陛下跟看戏似地,说‘多大点出息,基儿不要的人,他捧上天。’”我听了,笑笑不说话而已。
有时跟妙琼打照面,礼节上反而我要向她福一福身。她竟也坦然受着。
我并不生气,仍旧笑靥如花,不给她半点错处挑。
不过是行一个礼,又不会少一块肉。
而上次的事之后,朱瞻基心性更沉,不管汉王怎么带着妙琼招摇过市,怎么拿话激他,他都淡然处之。
朱棣原定六月就要出征,因此前各地多发天灾,群臣以为士兵、马匹、粮草准备皆不如预计充分,决定延迟到明年二月。
这样一来,黑蛋便不必每天日程都拍得很满,可以空出时间陪我到处逛吃逛吃。
和他走在营建中的紫禁城外,心想这些地方几百年后将成为王府井、西单、金融街,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就觉得古人“沧海桑田”的成语不是虚言。
有一天,正在吕婕妤那儿教她一些中国的古文,听屋外太监报说范大伴求见。
范弘进来对吕婕妤请了安,笑道:“奴婢是来寻孙姑娘的,太孙让奴婢传话给姑娘,说备了一份大礼,让姑娘随奴婢来看。”
“那得是多大的一份儿大礼,范公公都抬不动,非要孙姑娘过去看?”吕婕妤笑道:“我就不打搅你们了,你快去罢。”
我随范弘东转西转,正走到一个路口,忽然左边冲出一匹白马,马上一人长臂一捞将我掳上马疾驰而去去,我忍不住惊呼一声,听见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总算见你也有被吓一跳的时候。”
气得我拿后脑勺叩他胸膛:“坏蛋,你要吓死我呀!”
他一手攥着缰绳,另一只胳膊紧紧地箍着我:“别乱动啊,乱动掉下去,摔成丑八怪。”
我瞬间老实了,但口头上不能输阵,便挑他刺儿道:“变丑八怪你就不要我了么?”
黑蛋想了想:“那我就也划花了脸,也变个丑八怪,咱们谁都别嫌弃谁。”
这么会说话,猛然被塞了一口糖,有点小开心,但嘴上却不认:“哼,居然想了这么久,肯定是编了谎话哄我的。”
黑蛋道:“那你摔一个丑八怪试一试,看我还喜不喜欢你?”说着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一抖脖子一扬蹄,吓得我使劲往他怀里缩,乐得黑蛋哈哈大笑。
黑蛋逗我逗够了,收一收缰绳,马儿不急不慢地驮着我们出了城,行到一片草原上。
晴天丽日,遍野开满了花儿。微风拂面,和暖温柔。马儿渐渐走不动道,总惦记着低头吃草,黑蛋笑道:“原本就是要把它送你的,物随主人,这爱吃的劲儿还真倒像你。”跳下马来,冲我张开双臂:“放它吃一回儿鲜草罢,我们散散步。”
理论上我应该娇滴滴地扑进他怀中,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朱黑蛋成功扑倒在了,地上……
那匹肇事的马甩掉我这个包袱之后愉快地走到一边吃饭溜之大吉,剩下两个人类,女上男下,维持着一个糟糕的姿势……
“伤着没有?”我刚要爬起来扶他。
黑蛋伸手拉住了我:“没事儿,草地是软的。”
“那就快起来呀。”我说。随后才意识到,嗯,身下的黑蛋,仿佛有一个部位发生了微妙而不容忽略的变化emmm……
我红了脸。黑蛋也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