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朱棣回来了(2 / 2)(大明风华同人)孙若微打怪传首页

这时太子妃带我上前,又跪,禀道:“父皇,臣媳带之前信里说的孙氏来,给父皇请安。”

我恭恭敬敬行了大礼:“鸿胪寺序班孙愚之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

这时我才有机会看见皇帝的样子。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显然是从刚刚奏凯献俘的大礼上回来,连衣裳都没换。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武将面孔,眼神锐利如剑,眸子冷得像冰。薄嘴唇紧紧抿着,唇边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脸上看不出表情,看不出凯旋而归的骄傲,也看不出宠妃新丧的哀伤。

御驾亲征大胜而回,大喜的节骨眼上,谁也没敢提权妃的事。张贵妃回禀说皇帝亲征的日子里后宫和睦,平稳如常,皇帝冷冷地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丈夫有份随军出征的汉王妃拍了几句“能征善战用兵如神”的马屁,众人纷纷附和,附和完之后殿中只剩一片寂静。

还是皇帝忽然开口道:“你在东宫住得还习惯?”

这话是说我。我起身回道:“回陛下的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慈爱,世子殿下待民女也很好。”

皇帝半晌没说话,我也不敢抬头。

只听他忽然笑道:“这满屋子的锦绣华服,就你穿得简朴。”

我不知他这番话,到底是想说东宫失了礼数,还是赞东宫节俭。太子妃穿的朝服都是宫里按规制订做,自然没有问题,但我并无宫妃身份,只能随父亲品级穿衣。孙愚是鸿胪寺序班,只是从九品,因此我只能穿真红色绫罗大袖衫,搭深青缎的绣缠枝花霞帔和绣摘枝团花褙子,头上珠冠用抹金银物件,珠翟二只,珠月桂开头二个,珠半开六个,翠云二十四片,翠月桂叶十八片,翠口圈一副,上带抹金银宝钿花八朵,抹金银翟二只,口衔珠结子二个。

平民百姓听了这一套,已然觉得华贵,可这一身衣裳摆在花团锦簇的宫妃里头,到底黯淡了些。

于是跪下答道:“一缕之帛,出工女之勤,致之非易,用之则需节俭。且按大明礼制,即便是这般大喜的日子,民女也只该穿从九品朝服,不可僭越。”

“起来罢,”皇帝笑道:“太子一家,就是太守规矩。”

又道:“你刚刚那句,听着耳熟。”

我答道:“回陛下的话,是民女刚入宫时,太子妃教给民女的,出自《内训》第七章。”

“怪不得。”皇帝道:“难为你们记得。”

《内训》,正是先皇后所著,用于劝谕女子修身养德。皇后好儒学,未出阁时便有“女诸生”的贤名,皇帝登基之后,编写此书,以德行帮他“正名”,笼络人心。

“太子妃,”皇帝道:“她算基儿房里的人,眼下虽未成婚,吃穿用度可以再好些。是朕准的,不算逾制。”

“是。”太子妃答应着,与我一同谢了恩。

“这转眼间,孩子们都大了。”王昭容笑道:“陛下不知道,基儿前些日子,‘省事’啦。”

听见这话,我内心默默吐槽了他们家“基儿”一万次,面上还是一脸纯洁乖巧。

一屋子人的笑容变得暧昧。

汉王妃韦氏闻见腥味又跳出来了:“听说是房里的宫女儿?这都还没行冠礼,没成婚呢,太子妃姐姐可得好好管束着,别被些宫女教坏了。”

不过朱棣完全没恼,反而笑道:“早些省事,也不是坏处,大不了早些加冠成婚,朕还盼着四世同堂。”

“世子倒不是好女色的孩子,第二日便将房里宫女撤了,只剩太监们伺候着。”太子妃不紧不慢答道:“倒是孙氏的应对颇令臣媳意外,还是她劝谏世子多赏赐那个开脸的丫头,也许了她将来的名分,怕她日后被人奚落。”

“识大体,有大量,”皇帝道:“你教得很好。”

太子妃道:“无非是母后当年怎样教媳妇,臣媳学来万分之一,教给这孩子罢了。”

“你有这份心,不枉你们婆媳一场,她那么疼你。”又提起亡妻,皇帝不免感怀,眼圈儿都红了。

“将皇后留下的累丝金凤,赏一对给太子妃,还有牡丹金簪,赏给孙氏。”

我随太子妃谢了恩。

“你们回去吧,朕乏了。”

就好像和太子妃携手打了场仗一般。此战告捷,回了东宫,太子妃轻轻抚了抚我的鬓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今天太子妃带我来也可,不带我也可。但带我来,一番介绍时,朱棣见了我们婆媳和睦,自然会想起发妻生前最疼爱这个儿媳妇。太子妃待人接物都是师从皇后,朱棣见我经太子妃调/教,能传承皇后品行,辅佐他看好的皇孙朱瞻基,废太子的念头自然会少三分。

当众赐了金簪,便意味着得到了皇帝的认同。我的身份几乎已经定了。

那天在朝堂上,皇帝也没有为难太子。当晚散了接风宴,黑蛋很高兴:“皇爷爷说明年就让我行冠礼,我想着,行了冠礼,婚期也就近了。”

“我也等着那天呢。”我说。

我的反应未及他预期,他皱眉,拉着我衣袖道:“你听了怎么都没那么高兴的样子。你可是在犯愁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料理。”

我心中暗叹:“你大婚必然是一妻一妾。于我而言,要多一个人分享你不说,按照历史,那个人说不定还要将我挤下去作妾,你要我如何高兴得起来?这番心事偏偏不能对你说。就算说出来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永乐九年十一月,皇帝下诏,立朱瞻基为皇太孙,行冠礼于华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