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重逢(2 / 2)我就一废神首页

但是仍不敢松懈,没地方坐了就来回踱步,一边踱一边暗暗盘算万一这人有个什么好歹自己要种多少年地才赔得起。

不到一个时辰,床上人悠悠转醒,贺浔忙凑上去送上一个十足担忧的表情道: “兄台可醒啦?没事吧?”

贺浔打的好算盘,方才已经检查过这人没有受伤,自己是出于好意才喊出声来,现在一幅惴惴不安的模样一直在旁守着,待会给他诚诚恳恳的赔个礼道个歉,大不了陪他一身衣裳吃顿饭,料那人也不好意思再怎么追究他,这事就能糊弄过去。

然而......

“有事”那人开口,声音低沉语调却温柔。但在贺浔做贼心虚地听来不免觉得凉飕飕的,把他准备好赔礼道歉的说辞通通冻在了嗓子眼。

“这,还有这。”那人指了指自己的右腿和左肩补充道,“都疼。”

贺浔把话和着冰渣咽下去噎的他胸口发堵,干笑了一声。

“那个...呵呵...那什么..真是对不住公子,实在不知公子修为了得这才贸贸然开口,本想叫你来我这避一避,谁知好心反而坏了事......”贺浔开口替自己找补道,“公子放宽心,若是不嫌弃且在我这地方住下,把身体养好,多久都成!”

那人抬眼看他,眼底晕开一丝笑意,毫不客气的答道:“好。”

贺浔那地方,真的就只是个地方,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估计家徒四壁都得郁闷。

屋顶是破草,四面墙是破草,床是破草。贺浔把那人安置在“床上”,那人倒真不嫌弃,心安理得的歪在贺浔那破草床上。

贺浔回身叮咚哐当一顿乱翻,左手在一堆鸡零狗碎里摸出个苹果,右手从一坨乱七八糟里抽出把菜刀,潇洒的手起刀落三削两砍把一个拳头大的苹果转眼削成鸡蛋大小的苹果...核。

这可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待客之物了。

贺浔把削好的苹果,呃......核,递到那人手里,那人接过来,盯了半晌,由衷赞到:“好刀法。”

贺浔深以为然。

贺浔道:“在下姓贺,单名一个浔字,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从哪来啊?”

那人答道:“晋榕,年纪比你大一点,亲友都故去了。师门行四,修炼过几年,是一云游散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他年纪不年纪,活了三百多年又怎样,还不是混得穷困潦倒?贺浔立马狗腿子地道:“晋四兄,哥哥便在我这安心住下罢。”

晋榕笑眯眯的应了。

贺浔又问:“不瞒四哥,我也曾跟着师父修炼过几天,方才那妖孽是何来历我却看不出,晋兄可有头绪?”

晋榕懒洋洋答道:“千年巨蟒,我方才离得近,看见它头上似有犄角冒头,已经隐隐有化蛟之势了。不过是个清修,否则也不会仅仅抽我一下便走。”

是个清修,难怪这样便宜就放走了一个修士一个废神。

邪修造孽越深,修为越高,本领就大,妖气便重。清修相反,修为至化境,散妖气,弃原身。

末了,晋榕又补充道:“唤我晋榕便可,阿浔不必如此见外。”

贺浔瞬间接受了这突如其来地亲昵称呼并且从善如流道:“那它为何突然到此,晋榕可知?我在村里住了一年了,可从未在村里见过一星半点的妖邪气。”

晋榕伸了个懒腰,“唰”地抖开折扇,从容地摇了两下问道:“近来妖界不大太平,阿浔可听说了?”

贺浔看着晋某人心安理得的盘踞在他的破草床上怡然摇着扇子,握扇子那只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只觉摇出了一派缱绻风流,使晋榕看起来不像个修士,更像哪个富贵官家的闲散少爷。

贺浔点点头,晋榕接着道:“想是那新妖王继位动静太大,大大小小的妖都受了波动,这只不知怎的舍了老巢临时钻到那湖里避避的。”

贺浔了然,又见晋榕那把折扇扇骨通体雪白一丝杂质也没有,扇面却是苍白,朝人的那面不绘花鸟不题诗词,朴素中透着点邪气,看起来不似凡物。

“那依晋榕看着新妖王是什么来头?”贺浔斜斜地靠在门框上问道。

晋榕垂下眼皮,道:“不知,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凶恶之徒,否则以他继位都惊天动地的本事,若是心怀不善恐怕现在早就生灵涂炭了。”

这倒是,目前来看除了至姮送的信,倒没再听说哪里不太平。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贺浔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只有一张床。

作为稀缺物件的床肯定要让给伤号了,于是贺浔在床脚找了个空地,拂了拂地上的尘土就地坐下打算休息。

晋榕则右手和手肘分别撑着脑袋和床,蜷起右腿支起左腿,左手搭在膝盖上,以一种看着就惬意的大爷姿势半躺在草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浔,笑问:“阿浔,你怎的还不上床歇息?”

向来灯下看人美三分,昏黄的烛光铺了大半间屋子,晋榕在明暗交界处负了满身柔和舒缓的暖光,薄唇微抿,弧度动人。眉眼堪可入画,额间仿佛鲜血划过留下的印记愈发红艳灼人,贺浔看着笑语晏晏的晋榕,只觉心尖微微一颤——果然舒\服\的\姿\势千篇一律,好看的皮囊万里挑一。他做惯了的瘫床一式换个更加好看的人来做竟变得如此别致脱俗。

贺浔结结巴巴道:“你......你睡床吧,我怕半夜不小心碰到你伤处,那就......不好了。”活像个新婚夜含羞带臊的小媳妇。

晋榕看着他实在好玩,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我还没怕呢你怕什么?再者说我伤的又不重,现在都快好了。地上太凉你快上床,我们离着远些不妨事的。”说罢拍了拍身旁靠墙的里侧,示意贺浔过来。

贺浔一听立刻从善如流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毫不客气地与晋榕并排躺到了一处。

夜里贺浔小心翼翼的将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扰到晋榕,就着晋榕身上浅淡悠长的花草香,一夜好梦。

思恋好似一株柔软曼妙的藤蔓长在晋榕心里三百年,重遇贺浔后猛然变得遒劲有力铺天盖地的要将晋榕死撑的理智从容拖进深渊,晋榕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抱进怀里撕裂胸膛放进心中,险些把牙咬碎了才堪堪忍住。只好侧躺着将贺浔的睡颜用目光深深的寸寸刻画了无数遍,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