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说她不姓林,姓凌。
她不用再说其他的,我都明白了,凌是晋国国姓,我现下站的土地,便是晋国的。她也不是什么阿花,她是晋国的嫡长公主,她的名字叫凌卫。她的阿弟,林三,是晋国太子。
我听说过晋国长公主是什么模样,实在难以将她与阿花联系在一起,我听过的晋国长公主,文能以三寸不烂之舌与晋国大儒一论高下,武能提剑上马征战沙场挫西梁大军于霸下。
有胆有谋,惊才绝艳,冠绝天下,某大儒言。
你现在与我说,我的阿花是冠绝天下的某公主,我差点没笑出声,笑着笑着我就想哭。
“你都想起来了?”
阿花说是,我问她要去哪,她说回京城,我漠然地点了点头,半晌沉默无言,阿花问我愿不愿意与她去京城,她说我救了她的命,皇帝必会重谢我,我说我不要什么重谢,阿花说那我要什么,我问她这段时间的事还记的多少,阿花背过身去,我唤她:“阿花……”
她说:“我名凌卫,凌卫不会记得阿花做过的事。”
我捂着骤然疼痛的心脏,怔然落了泪,用袖子抹了,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阿花当真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根玉簪留在了桌上,我封在盒子里放在床头。
不久,我也离开了这个地方,连带着将阿花的记忆一起封存,可我知道,这是一道伤疤,我可以假装它不存在,可它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我独自下了江南,江南的冬天确实比北地暖和的多,如今我就坐在江上的一艘豪华的大船里,对面是四春阁的花魁苏烟,也是我师姐,我端着酒杯笑她就是个不肖师门的徒弟,师叔若是知道她旁的不干跑来这里当花魁,非得抽死她不可。师姐笑弯了眉眼,捏着我的耳朵就是一圈,我疼极了差点没跳脚,她才松开,说她就是死也拉着我这个不肖师姐的师妹一起陪葬,我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那日我喝的太多,醉晕过去,似乎有人抚过我的眉眼,我梦到了阿花,她要走,我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求她不要走,阿花回头,我胸口一凉,阿花托着一柄短刃插入我的胸膛。
我醒了,满头的汗,我寻着桌子点了灯,苏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抱起她,放去床上睡,自己走到甲板上,晚风习习,两岸是万家灯火闪烁,我迷茫了,不知道自己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