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曰:泽中有雷,随。
......
午时,无风。
“毛峰”,陆压递给茶官十六元钱,端起茶碗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了。
好几年没有来这里了,鹤鸣茶社还是老样子,一对黑漆柱子上面一对烫金对联:“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走东西。”
四处散乱地摆放着有些年头竹椅,斑驳的桌面,花茶香味若隐若现,秋日的阳光透过藤蔓射过来,老老少少的人三三两两在一起蛮惬意地聊着天。
茶博士提着铜壶过来掺了茶,陆压点燃一支大前门香烟,慵懒地坐在有点嘎吱作响的竹椅中。
居然仍有卖报纸的人依然穿梭于茶客人群之中,掏耳朵的技师业务繁忙,传来那掏耳朵的拨片震动声,陆压耳朵不自觉的发麻。
旁边近处的一张茶桌围坐着年龄大概都在三十岁左右的两男一女,低声在争执着什么,似乎完全不关注周围的一切。陆压只觉得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很有些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陆压突然想起去年在四哥召集的一次酒局中见过此人,印象中是一个性格还比较直爽的地产商人,当时还和自己喝过几杯,姓张,但叫什么忘记了,陆压于是起身径直走过去。
“张兄”,陆压招呼道。
“嗯?你是.……你是四哥的兄弟……陆……”面色黝黑的男人也感觉有些诧异。
“陆压”陆压递过一支烟“张兄到府城来玩还是有事呢?”
“嗯……”张姓男人欲言又止,转身对旁边那位瘦小男人和蓝衣女子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四哥的兄弟陆压”。
“四哥的兄弟啊,那就是我的兄弟”瘦小男人起身和陆压握了个手,但蓝衣女子只是微笑着向陆压点了点头。
“张兄,今晚我做东,咱喝一杯?”陆压觉得自己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心领了,今天确实不行,近来有些事情……”张姓男人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的,“下次吧。”
刚说完这句,张姓男人一行三人竟然有些失礼地起身离开了,走在最后的蓝衣女子似乎脚下带风,卷起几片银杏落叶。
陆压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茶桌旁,发现溅在黑漆桌面的茶水竟然很快渗入进了桌面。
陆压眼神逐渐变得迷茫了。
......
子时,少云。
冷。
风肆虐得紧。
暧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酒吧。
喜欢夜生活的人,这个时间才是他们精彩生活的开始。
今天阿木酒吧里的人很多,舞池中央粉妆浓抹的妖媚女子抚动着冰冷的钢管滑出诱人的姿态,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周围绕着的人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身上。
吧台里的酒保专注着手中的摇杯,淡然地摇出一杯又一杯满足客人需求的品种,冷眼观看着这一切。
西侧的卡座里的桌上堆满了酒瓶,围坐着十来个肤色有点黝黑的男女,中间是一位T恤纹身男子。在这样喧嚣的环境下,他们却只是独自地喝着酒,不时相互低声耳语,似置身事外般。
酒吧老板阿木站走到卡座旁边看着这群人,觉得有些奇怪。
卡座中的纹身男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不,应该说是灌,似乎如传说中的转世酒鬼一般。
良久,纹身男感觉到了阿木的眼神。转过身来对着阿木竟然苍凉地笑了笑,“这样的好酒,一定生意兴隆的。”他慢慢挪动着似已微醺的身体,喃喃道:“好多年没有喝过这样的好酒了。”
阿木心里有点酸楚。自己苦心经营这个小酒吧里已经六年了,但这两年生意却是越来越差,只是因为自己对酒的那份独特喜好,才使得自己一直坚持下来。
纹身男似乎看透了阿木的心思,黝黑的面庞闪现出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