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凌霄听到此,不羁的赤红眼眸中忽然定色,慕容月又补充道:“可我如何能信我当真要比常人多一魄?又如何信你说这一魄是您那位无怨神君的残魄?”
莫说这一缕残魄了,就连要取谁性命,凭慕容月是无法阻拦的...
雪凌霄一改之前随意的模样,将背后长剑取下,将剑身拔出,剑身通体发着幽幽蓝光。
将剑拿到慕容月面前,示意他接过,赤红色眼眸中流露着坚定,说道:“此剑名‘澜悔’,取自冬至日的银河之中,虽是初冬,但乃这世上最冰寒之物。若我施法之时你不愿继续,只需轻轻催动内力,凝神默念霜霄决便可将我冰封。”
为神为仙数千载,澜悔剑杀敌无数,倒是未曾给过别人,也未曾让他人用澜悔来防自己...
雪凌霄授他心决只花了片刻,慕容月记东西倒是很快,不过他凝神一次竟也快一盏茶的功夫,试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将这海底上的银白剑鞘冻住。
雪凌霄心中不由觉得此子甚是拙笨...
俗言道:“人间私语,天闻如雷”。
无妄海海底甚深,上有九重启明天,下有无妄天在水,即使天界耳目四处追踪九梦还魂法,也无法冲过这与天宫同丈的深海屏障。
无妄海,是雪凌霄推算取魄的风水宝地。
慕容月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手中紧握澜悔,脸上神情透着心中的紧张。
雪凌霄徒手启阵,再在阵中用指血写出一个“离”字,忽见慕容月周围灵光四裂…
...
“我这是?在何处?”
“凌霄兄,你在哪?”
慕容月只感觉置身九重天上,不知这种感觉为何如此强烈,周围雾气稀薄,脚下是云峰千朵,天宫的华表门竟真实的立于自己眼前?!
凡世惯爱金碧辉煌,而此地处处皆白,恢宏之气却不差分毫。
心念道:“方才不是还在无妄海中么?这次自己真的死了?”
这云峰之上没有昼夜的颠倒,而是清楚可见一半为昼一半为夜。夜幕星空下的那半更为玄妙,那些仙人们都从繁星之中来去。
有几个老道持着拂尘并肩走过,还有扫洒的仙童,仙童见这几个老道走来,忙退到一旁行礼,仙童生的和年画中的小人儿如出一辙,极为可爱。
不远处走来一个将双手抬起置于白袖之中的人,这人瞧见慕容月,稍稍一曲背,文绉绉的唤道:“灼夜仙使。”
仙使?
...
慕容月一下惊醒,醒来时已在桃花坞幻境的玉床上。是梦,看来,他还活着。
还未来得及回味方才的梦,只见雪凌霄坐在他身旁。
他的墨发轻轻落在了慕容月的肩上,慕容月伸出手摸了一模,又顺又软?而下一刻却觉得像摸了老虎尾巴一般伸回被窝。
雪凌霄果然转过头来,他稍稍埋头,发丝不经意间落下。浓密的眼睫下半睁着眼,眼神既清冽又落寞,眉宇却又如剑拔般傲然,看着这少年竟不自觉轻声笑言道:“你醒了。”
“嗯...。”
看着慕容月的这副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了显圣真君的神犬,神犬还是幼崽时胆怯怕人之状和他现在真是像极了。
慕容月问道:“对了...残魄取出了吗?”
雪凌霄极温柔地答道:“嗯。”
他吃错药了...?
慕容月将方才那一场怪梦告诉了雪凌霄,这几日来雪凌霄并未窥探过他的梦境。
说道:“大概是青龙残魄的缘故,它本就是仙界之灵,梦到此也算是你有仙缘。”
不过这小娃方才提到的灼夜仙使…
这名字在雪凌霄的记忆中查无此人,似乎又有点影子。
天上散仙众多,总是记不住的...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而雪凌霄的幻境中一日,人间三日,不过玄妙之处就在于人的阳寿还是既定,不会因为空间不同而发生改变。
听闻他在这桃花坞幻境中昏睡了五日,慕容月不由深思,或许那不是梦...真至了凡人口中的九重天了。
慕容月又嚷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我快饿死了,好歹你这大慈大悲的老神仙也让我捞捞结界外边的夜明珠嘛。”
雪凌霄从乌袖中拿出一颗丹药,示意他服下,随即冷笑说道:“此丹有助你恢复元气。至于夜明珠,你怕是出了这结界就淹死了。”
慕容月无奈插手,看着他处自念道:“这济世的神仙他也未必大度啊。”
雪凌霄脱口道:“龙女虽已褪去仙身,和凡人一样入轮回的死循环,但按辈分嘛,我应称她一声表姐。”
随随便便拈口即来,这些个仙人还真是会臆想啊?
慕容月开怀大笑道:“谁都与你沾亲带故。”
刚说完这句话,雪凌霄便抓起慕容月的手,将脸凑至慕容月的鼻尖,露出一副邪恶的神态:“我乃金鲤之身,九百岁时化作龙,龙女之母便是是我母亲的姊妹。”
慕容月本能的往后缩了缩,挣着雪凌霄那指节分明的手,抱怨道:“是就是啊,你凑这么近干什么?”
雪凌霄仍没有松手之意,继续捉弄道:“你方才不是说与谁都沾亲带故吗?不如我们也沾亲带故如何?也好过我教你这么笨的人术法。”
慕容月气势已经弱下半分。又说道:“放开我...放开我,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