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谁在那里?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崔九郎顿时止了泪回望过去。
一位龙钟老者,须发皆白,柱杖倚门立着,竹杖的底端已经裂成竹爪了。
崔九郎认不出,起身拱手道:老伯,告安了。
那老者似乎很激动,语带哽咽地说:你是何人,缘何来到崔家?
崔九郎:实不相瞒,我正是这家第九男。
老者一惊,走近了几步,辨认着说:你是小九郎?你还活着?你回来了呵。
老者忙抓着崔九的胳膊,激动地说:我家八郎可随你一起回来?
崔九郎:八郎?杨八?
崔九郎又仔细端详老者皱纹横生的脸,惊呼道:您是杨爷爷,您还活着!
崔九郎无奈地说出八郎已经战死沙场之后,杨老爹不住地摇头,失了牙的嘴撇成一条缝,老泪在脸上横流着:死了,死了,早该想到的...咳咳。
杨老爹告诉崔九,他和八郎一起被征走不久,县府有令,不管老幼,有力者皆需征调。又将他父亲也征去服役了,只余下他的母亲。母亲日思夜哭,积久成疾,又无可延治,最后凄惨下世。那三年颗粒无收,县府又索租严酷,这儿剩下的老弱病残都逃荒走了,只有我一把老骨头还留在这里,等着我的八郎能够回来,呜呜...
生死离别,自古以来就是人类所必须经历的,只是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来得更寻常罢了。
崔九郎无法安慰身边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也无法安慰已是孑然一身的自己,只能任由莫大的悲伤将屋外晴朗的天空渐渐染成阴霾。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