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小偷,我不是小偷,你们才是小偷呢!”同学们便开始乱了,大家你说一句“你是小偷。”我说一句“你是小偷。”的互骂起来了。有的同学要去告诉老师,“我去告诉,让老师来评理。”我赶紧拦住了。
“大家安静,不要吵了。”
“他不是偷的,他很喜欢就是想看看,这不是偷。”
“二蛋,是不是呀。”我问道。二蛋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想看看,再还给你。”
“你要喜欢就不还我了,我送给你吧。”
二蛋很吃惊,大眼睛瞪着问:“真的送我了,真的?”
“真的,你拿着吧,我是班长,不稀罕。”二蛋高兴的跳起来了,同学们都兴奋的乱叫。
四年级了,我大约11岁,班里来了一个女孩,叫小英,眉清目秀的,穿一身花衣服好漂亮,干干净净,老师把她安排在了我前面。她是从外地转回来的,以前在她爸爸哪儿上学。她爸爸在外地当工人,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妈妈和妹妹,四年级时从外地转回了老家上学。她家就在学校的后面,抬脚就到学校里了。学校围墙外面是村里的变压器,负荷不够,经常跳闸,一跳闸大家就去她家里借竹竿,拿着竹竿往上顶,顶上去就合闸了。借竹竿我跑的最快了。
我上学的时候,小学还是四年制,四年级上完以后就上初中了。上小学时,我身体弱,经常生病,动不动就肚子疼得厉害。每次生病都会被老师喊二哥背回家,然后父亲就用自行车推着我,去南关德红哪儿看病。那时候看病就是把个脉,胸口听一下,看看舌头嗓子,完了就配点药,还不兴挂吊瓶,挂吊瓶可是个奢侈的事情,太贵了,也说明病大了,吃药都不管用了。每次看完病总是拿回来一大包药,里面几小包药,白纸包着,打开后黄的,白的,黑的混在一起,一次要吃一小包,很苦,好难吃。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了,总之数不清。这给父亲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家里太穷,我还常生病,生病了他还得撂下手里的活载我去看。后来我一直怀疑,我与父亲的关系紧张,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令他备受困扰。
四年级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学校接到了县里来的通知,从当年起小学改为5年制,两顿饭也改成了三顿饭,说是学习城里的学校,按城里的样子来。于是,我的小学就得再上一年,四年级完了再上个五年级。学校没有老师,教不了五年级,县里决定我们的五年级改到县城去上。
我们村距离县城5里路,当时的路还不是柏油路,很窄,一条土路,两边都是树,白杨树,夏天时侯路上可凉快了。冬天就不好了,路上都是冰,滑的人摔得一跤一跤的。下雪天就更麻烦了,大雪让风一吹,路上堆得一堆一堆的,有的雪堆比我还高。
去县城上学,每天要走三个来回走六趟,三十里路。一群孩子并不觉得有多么辛苦。只是每天需要5点起床,路上拿个馍馍摸黑去学校。到了县城,我们被分到了几个不同的学校,在同一学校的只有我们三个,我,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巧云和小英,她俩在一个班,我在另一个班。我们三个只能约好一起上学,天麻麻亮就出发,大约走四十分钟到学校。冬天里,冻得脸色通红,两手红肿,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粽子。日子过的很快,五年级第二学期时,大哥调入县城中学教书,距离小学很近。我便晚上不再回家了,住到了大哥的宿舍里,就再也没有与她俩一起上学了。
小英的家是另一个村子,哪个村子也不大,也就几百口人,大家都认识。她们村里有个磨面机,是周围几个村子磨粮食的地方。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吃的面,不管是小麦面还是高粱面,都是用石磨子磨出来的,磨不细,很粗不好吃。几乎每家都有石磨盘,经常看大人推磨子,家了好的养头驴,给驴蒙上眼睛绕着磨子转,就不需要人来推了。直到后面有了磨面机,才淘汰了石磨子。家里没有面了,妈妈让我帮她推车去磨面。妈妈在前头拉,我在后面推,这一年我11岁,有点力气了。磨面时遇到了小英和她妈妈也来磨面,我们两家互相帮助一起磨面装袋,大人们有说有笑的,我和小英帮着撑口袋。小英妈妈是个大嗓门,干活利索,爱说爱笑。我和小英帮着他妈妈撑口袋,她妈妈装面,干着干着,她妈妈突然对我说,“让我英娃给你做媳妇吧,你要不要。”说完哈哈大笑,还不忘羞臊我一下。小英羞红了脸,我不知所措,一句话不敢说。那时候学校里男女同学不说话的,我哪儿见过这阵势。
从这以后,我才开始留意小英了。小英很勤快,经常帮家里干活,常常看见她小小身材背个大笼就出来了。她把笼放下了,将路上的树叶都扫成一堆一堆的,然后蹲下来把树叶装到笼里面,压瓷实,直到再也装不下了,再背会家,一趟一趟的背。我猜想,她家应该养了几只羊,这是给羊过冬准备的。夏天时,也常常看到她到沟边拾猪草,也是一笼一笼的往家背。小英干活可卖力了,经常听到她妈喊她干这个,干那个。“英娃,去找弟弟去。”她妈大声喊道。“英娃,去把俊娃叫回来,又死哪儿去了。”
初中后,小英去县城的另外一个中学读书了,她的学校在县城的另一头,上学不再顺路了,我们很少能见到。
现在想来,这就是城里人向往的田园生活吧。其实那只是想象中的美丽,真正的田园生活充满着狗屎牛粪,那是非常辛苦的,真让城里人去,恐怕一个月都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