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不常回看(1 / 2)最难是放首页

树荫之下,光影斑驳。

校园小道上学生来来往往,人声喧闹。陶然抱着书本的手捏得紧紧的,脸上却是浅浅笑着:“小叔。”

上一次报告会他当作不认识她,面上毫无波动。陶然告诉自己,不要慌,岁月给予沈临的是沉淀,她也该有些长进才是。

沈临静静地看着她,面对这声久违的称呼,他沉吟良久,颇为感慨地说:“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

确实很久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表面上陶然却纹丝不动,仍旧维持淡淡的笑颜。

沈临认真打量她几眼,这才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眼腕表,目光再次放到她身上,询问她的意见:“中午一起吃饭?”

午饭自然不能一起吃。不过眼下当然不能当机立断地拒绝。陶然想了一番,斟酌语言道:“中午和室友去附近吃烤鱼。”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时间。

沈临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番回答自己,也不在意,反而做出最大的让步:“那你看看这几天什么时间有空,到时我们约个时间聊聊。”

他们这么久没见过面,自从沈临出国,起先他们还会有邮件短信电话往来。陶然用尽所有能够与他取得联系的方式,以最大的覆盖密度去争取他的片刻回应。

与她长篇大论不同,沈临回音通常只有寥寥的只言片语。

现在时隔几年的再次见面,他们要聊些什么呢?

回忆往昔吗?

陶然笑道,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不漏过他的一丝一许。报告会上,他突然降临,她匆忙闪开,没能静下神好好细看他。

确定自己确实好几年没好好看过这个人。这会她有足够的时间与心神去观看他。她恍然意识到,他还是没什么变化,岁月到底宽容他。

她熟稔而又疏离地问:“你刚回来工作不忙吗?再者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沈临垂眸看她,眼波一片平静,好像早就猜到她会说这番话,会抗拒他,并没有因为后面这句话受到任何影响。

陶然笑自己,笑自己自作多情。她经过他身边就要走。

时值正午,越来越多的学生下课,不时有几道探究的目光朝他们这个位置看来。

突然手腕从后面被抓住,阻碍了她前进的步伐。她听到沈临低沉的声音顺着热烈的太阳光线传来。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怎么好好说过话了,陶然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谈谈。”

陶然觉得好笑,什么时候他也搬出了这些台面上的话。

她告诉自己不要着了他的道。

陶然企图挣脱开,奈何沈临抓得紧。两个人在校园道上拉拉扯扯,越来越多的目光朝他们这个位置聚来。

最近因为校友沈临捐一栋楼的事迹,又因他出众的外表,“沈临”这个名字连带着他这个人已经在学校里刮起一道热潮。

陶然不便与他再多牵扯,只好妥协,压低声音说:“换个地方说话。”

目的达成,沈临侧过身体顺势捞过她的书籍,然后拉过她的手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动作自然得很。

像许多年前那般,他自然而然地牵住她。温暖的热意不断传递过来,他平静地告诉她未来还有无限可能,要好好走下去。

沈临驱车带她去了附近一家环境很是隐蔽的茶馆。

这家茶馆远近闻名,学校里不少老师会来这里喝下午茶,俗称修心养性。

陶然看了眼门匾,向沈临投去不解的目光。

沈临察觉出她的意思,笑道:“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带你去哪里,这几天,我和林清伦偶尔会来这里喝茶,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陶然由他带着走到最后面的一间包间,装修雅致,环境幽雅,窗外正对着一片幽幽山林。

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沈临让她先坐着,他自个走到门外和服务员小声吩咐一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合门进来。

沈临脱下西装,解开衬衫袖子的扣子。动作一气呵成,很有观赏性。

眼下的光景,并不是观赏的好时机。

陶然打破这一份静然,先行出声:“爷爷让你来找我?”

沈临从柜子上挑过一条浅木色毛巾,用温水润洗一遍,拧干。走到陶然面前,递给她,说:“先擦下手。”

他还是一贯地讲究。从前和他几次相处里,陶然对他的印象最多的便是讲究。尤其小细节方面,讲究到了极致。

不过也许是气质问题。

换作其他人,陶然大许会觉得此人龟毛。放在沈临身上,她倒觉得是恰如其分的讲究。

直到陶然擦完手,沈临将毛巾拿回洗净挂在架子上。他这时才回答她的问题,不咸不淡地说:“你爷爷倒是没跟我提起这事。”

这个回答陶然并不意外,她半低着脑袋,不知是笑还是失落,她说:“我就知道。”

沈临却缓缓靠近。静默少许,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他半笑着问:“你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陶然还真的好好回想了一下。

从她记事的那一刻起,她从没得到爷爷的笑脸。爷爷上一秒还同别人家的孩子有说有笑,下一刻看到她的脸,立马转成黑脸。

不止爷爷这样,爸爸也这样。记忆中陶然从没得到过来自父亲的关怀。

她曾多次问过妈妈,为什么爸爸和爷爷对她这样冷漠,如此地不喜欢她?

妈妈从来也没有给出一个清晰的答案,她只告诉陶然那是爸爸和爷爷还不知道怎么同自家孩子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