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远抱着书,好奇地观望了一会儿。
然后他慢慢蹲下,看国宝一样看着他,这倒霉蛋有些眼熟。
他搜刮了一下空荡荡的脑袋,想了起来,这人是学校混子的头,高三4班的陈茗,就在他隔壁,大名鼎鼎的混子。
“哟,阴沟里翻船了。”
秦思远不无嘲讽地低语,以为他彻底晕过去了。
可事实证明,这“坏人”的命不怎么差。
“你是谁?”
陈茗勉强掀开一点眼皮,声音沙哑,戒备满满。
他被西街那个学校的杂碎阴了,那些人破坏了规矩,拿了刀出来,他们一群光手光脚的无可奈何。
他为了兄弟的性命着想,果断叫他们撤,可就是有人不听,非得冲上去想跟他们干,他无法,只得冲过去帮他,保他安全。
最后反而是他被人捅了好几刀,兄弟们早跑没影儿了,他把人往另一个方向引,就到了这儿。
那群杂碎要不是没捅对地方,他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
秦思远没回答他的问句,仍是好奇地盯着他,他们的生活,应该不平淡吧。
小巷那头传来一阵哄闹,向着陈茗而来。
他想站起来,但因为实在是失血过多,浑身使不上劲儿,站不起来,他认命地闭眼,无所谓,反正他也是弃子一个。
然后他被人拉着挪动,睁眼一看,是刚刚那个奇怪的男孩。
“你要干什么?”
“把你拖走。”
陈茗被他呆呆的语气逗笑,觉得这男的心智发育不全。
“你快走吧,待会有人来了。”
不认为她一个瘦弱的小男生能把他拖哪儿去,出于良心,他还是劝他离开。
可谁也劝不动他。
秦思远对这一带很熟悉,哪里有个老鼠洞他都一清二楚。
藏个负伤的少年,不成问题。
老鼠洞是不能去了,少年身上还在冒血,随着他的拖动,冒得更放肆了,这可怎么办?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快走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傻子。”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被这声带着笑意的“傻子”撩得精神一颤。
他忍不住又瞥了这人带伤的脸,笑起来不觉得拉扯得痛吗?
“我不。”
陈茗失笑,临死前居然能遇到个这么好玩的人,只是可惜,要给他送葬了。
他脱下外套,堵住他冒血的伤口,又从废材堆里抽出一块木板。
陈茗意会,爬上木板,能活下来更好,他开始配合这人。
小巷地形复杂,可那群人寻着血迹慢慢摸了过来,他手上使劲儿,居然拖得起比她重一倍的东西。
地上再没血迹,可那群杂碎总不死心,一直在找他。
他拖着伤患东拐西拐,顺利找到流浪汉的临时住所,刚好里面没人,他把他拖进去,掩饰好外面。
因为怕血腥味引来人,秦思远在他爬上木板时,面无表情地往他全身撒了土,裹得他成了个泥人,弄得陈茗差点骂娘。
这会儿他被泥巴困住,动弹不得,就像石像一样。
秦思远留心着外面动静。
这个地方很隐蔽,算流浪汉们的秘密基地,出于某种恶趣味,他们集资把门换成了和小巷一样的、毫无破绽的砖门。
秦思远为什么知道?因为弄这道门的人就是他。
作为报答,这个地方的常客,他算一个。
意料之中的,他们没能找过来。
“走了。”
他下意识低语。
回头看见那人没了动静,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吧。
秦思远走近他,又蹲下,血是不怎么流了,但不处理的话,肯定会出事情。
拖去医院太远了,再说他也没带钱。
拖回家应该可以,奶奶曾经是个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