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忙又伸手去摸岳青衫的额头,“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岳青衫又破涕为笑,她握住墨画的手,“没事,我只是有点高兴而已。”
她望着墨画的脸,还是那熟悉的憨直模样,眼神里总是充满了关心,上辈子就是这张脸,陪着自己一直走到了最后,可是她没用,没有好好保护她和玉棋,反而让她们在岳彩灵手下受尽了□□。
岳青衫的眼神冷了冷,这辈子,她不会再这么糊涂了。
岳青衫起身道:“盥洗更衣吧。”
墨画为岳青衫梳洗完毕,换上一套绣遍地兰花折枝的藕色束腰襦裙,头上插着碧玉镶嵌珍珠的如意钗,精巧美艳又不流俗。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还好还是前世的那张脸,漆黑晶莹的眼睛,白如玉瓷的肌肤,俨然就是当年那个京城里人人爱慕,忠勇伯府的掌上明珠。
收拾妥当,岳青衫带着墨画往玉春堂而去,照例她每日卯时三刻要去像祖母请安,然后再去陪父母一起吃早饭。忠勇伯岳文成与妻子成婚多年,一直感情甚笃,相敬如宾,不管多繁忙的时候,都要陪着妻子家人一起吃早餐,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很多年。
岳青衫进了屋,只见弟弟岳景元已经同奶娘过来了,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旁,才十岁的他,还满脸稚气,可是那一身精致合体的云纹锦衣,脸上雅致清隽的神色,却很有一种少年风流,伯府世子的气韵。
岳青衫看着弟弟的模样,莫名有些想笑。岳家人丁不旺,嫡出的只有岳青衫和胞弟岳景元两人,岳文成又不喜欢纳妾,还是十几年前老太太赏给他一个丫头,后来生了岳彩灵,便扶她做了姨娘。
要说这何姨娘也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她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不该说的不说,该说的也总要留三分余地。平日里对母亲尚好,还能帮着操持一些家务。岳青衫思来想去,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上辈子她是个什么结局?好像岳家落败之后,她到也并没跟着同去,岳青衫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过了。
平日里岳彩灵也会跟着爹娘一起用早饭,不过今日还没有来。等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人知道是伯爷和夫人来了,便给从红菱木雕花的食盒里,取出饭菜,一一布置到桌子上。
门口阳光一闪,忠勇伯岳文成已经打了帘子进来,岳青衫和岳景元一同起身见礼,岳文成落座,目光扫了岳青衫一眼,冷哼一声。
他的样子虽然严厉,眼中神色柔和,显然并没有真的对岳青衫生气,而岳夫人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似乎说:别吓着孩子。
岳夫人慈和地摸了摸岳青衫的额头,“今儿头好点了没有?”满脸的心疼。
“好些了。”岳青衫心中一暖,上辈子爹娘对自己真是极尽疼爱,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以为这些幸福都是生来就有,理所当然的。当失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多么珍贵,多么难得。
前世的她就像一朵温室里的花儿,被父母呵护着他,宠爱着,富贵而娇弱。想到自己让他们这样操心,却从未在二人身边尽孝,心中愧疚自责,眼圈便也红了。
“怎么了衫儿?”岳夫人一脸焦急,“头还疼是不起?我就说昨儿撞那一下只怕是伤着了,大夫还非说没事没事,那么硬的门,怎么会没事儿?”
岳文成也有些慌,嘴硬道:“能有什么事儿?生龙活虎的,我再叫大夫好好瞧一瞧……”
“明知道衫儿伤着了,你还吓她!”岳夫人埋怨地看了丈夫一眼,岳文成立马蔫了。
来时青衫已经和墨画弄清楚了,自己恰好重生在为了岳彩灵和父母打架的第二天。因为岳文成刚刚为岳彩灵订了一门亲事,男方是江南里数一数二的富商,且是家中独子,姓陈名旭。
说来这份亲事也不能算差,甚至可以说很好。陈家虽是商人,但自知娶了伯爷家中的女儿,对这门亲事十分重视,不仅聘礼加倍,但凡岳家吐一个字都全力满足。何况他们家是真的富贵,生意在天南海北都有分号,不是岳家这样的清贵伯爷能比的。
更难得是家庭简单,婆婆早亡,家中的两个庶弟也都分出去了。陈旭乃是一家之主,彩灵嫁过去也就是当家主母,陈旭为人又谦和,她若嫁过去估计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可是岳彩灵却不喜欢,哭哭啼啼地来求岳青衫,说都是何姨娘和父亲贪图富贵,把自己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商人,又说自己与那陈旭没有半点感情,绝不会为了金银赔上自己的一生,如果非要让她嫁给陈旭,她宁可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