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鸣花内向，她一定不会像顾宁那样低喃。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时，小鸣花便忽然转醒了。醒来揉揉睡眼又问：“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一向软绵，章尔雪第一次觉得这样软绵的声音原来如此动人。

她在问：你回来了？

那一刻，章尔雪突然好似看清了她与小鸣花中间的雾蒙蒙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小鸣花送了她那串贝壳手链。

“我第一次见你你也好像也送过我贝壳。”

“我…只有这些东西。尔雪小姐，你要去美国了，我希望我们的友谊以后也能长长久久。”

她从正式在章家帮工后，叫她都是尔玺雪小姐。

“她们说如果朋友半个月不联系，感情就淡薄了，我去美国会有很多新朋友的。”

“我会常常联系你的。”

小鸣花讲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真挚。此时的章尔雪从未想过后来的她会不再联系自己。

“你电话都没有，怎么联系？”

“……”

她遇到不会回答问题，总是会沉默。

“你想不想跟我去美国？”

“……”

她仍是沉默。

但是章尔雪仍是从她惊喜的眼神里看出了，她也想去。

章尔雪欣喜于她的想去，她的想去或者不是因为章尔雪，但是这仍是个令人开心的事儿。所以章尔雪飞去美国的前一刻，心情并没有太大波动，她总觉得她们的分开是暂时，再不过不久，小鸣花也会跟着她到美国。

尽管如此，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小鸣花。

她的身形瘦小，抱在怀里正好。

借着告别拥抱的感觉如此美妙，章尔雪开始日益期待小鸣花与她在美国相伴的日子。

她一个人在美国的时候，常常深夜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一定是管家，这样他总能让她跟小鸣花说上一会话。

她问她考试考的怎么样了，问她有没有好好学英语，还问她在家有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想起自己。

小鸣花的回答总是一板一眼的。

她说希望能够成功过去美国，她说她会好好读书，等以后读好了，还想考个好大学，读好了就去学校里教书，做个授业解惑的好老师。

电话里她的规划十分板正，她对自己的人生目标很满意。

章尔雪对此进展也十分满意。书呆子读书很厉害，成绩考试什么她都不需要太操心，只需要安心在美国等她就可以了。

她读书十分勤快，为了奖励她快点来美国。章尔雪去逛了一天的街，为她买过一条项链。

她想着小鸣花收了礼物一定会开心，她自认了解她的喜好。

但这礼物送了不久，小鸣花便开始不听她的电话了。

小鸣花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章尔雪有些不妨。后来章尔雪回家了一次，正值小鸣花请假回老家一个星期，说是参加某个远方亲戚的婚宴。章尔雪认为远房亲戚自然不应该比她重要，当天她便偷偷去了老家，见到了小鸣花。

原来并没有远方亲戚，也没有婚宴，小鸣花躲了她。

她从她躲闪的眼神和动作，总算看出来小鸣花好像知道了她对她的不一样了。

她是一个书呆子，做事也一板一眼的，自然不能接受女人跟女人之间的情感。章尔雪觉得这很正常，她觉得只要她再花些心思，她总能理解她对她的不一样。

她安抚了她，告诉了她一窝暖心的话，这些暖心的话里没有提到任何她对她不一样的那些情绪。后来她不再躲她，她们，好像同归于好了。

她不难发觉小鸣花似乎并不反感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这样奇妙的情感，甚至可能还有些好奇和期待。

美国的学业不能落下，章尔雪回家几日后，就被章尔玺赶回去学校。

她仍旧像往常一样跟小鸣花通话。

通话里仍是她问她答。

这样问问答答将结束时，小鸣花突然主动说其他的话来，她有些吞吞吐吐的，她说她决定不去美国了。

不去美国的原因她没有明说，她从不懂藏藏掖掖的话语里似乎在说她喜欢上别人了。

她跟她说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她跟她说她的犹豫和害怕。

尔雪听着她说的时候，想起过去的自己也曾这样过。

她喜欢上的一样是个女人，却不是尔雪。

后来又断断续续打过几次电话，章尔雪的暑假便开始了，她参加了夏令营，夏令营新朋友的热情好像能冲减去些许尔雪心中时不时的酸胀。

她身上仍带着那串贝壳手链，尖尖的贝壳依旧那么扎手没有被磨滑。

她想，留学期间，她暂时不想回国了。

然而，一个月后，也就是参加完夏令营的今天，章家的老太太病倒了。

她不得不连夜回国。

她回国的这一天，小鸣花在门口接她。那天下着雨，她拿着一把又黑又大的雨伞，穿着一件白色的印着小黄花的棉布裙。

——————

我以为断了这么久没人了。

就超级墨迹的。

今晚一看有人，来了来了。

么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