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衫老人说完,再次叹气,跨出门去。
“董先生稍等。”单瘦少年追出门去。
柜台少女商赶鴯和大个子左竖,相视一笑,皆是苦笑。
商赶鴯叹气道:“去把师傅珍藏酒窖的三十年杏花酒弄一坛来。手脚麻利点,莫要打碎酒坛了……”
大个少年左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转身去了酒窖。
半盏茶后,一老一少再次回到阿狸酒铺。
孙幼学从贴身钱袋里掏出十七枚玄武钱,放到柜台上,轻声道:“商师姐,不知道这十七枚玄武钱有没有包括酒菜钱?”
眼睛不算太大,漂亮鼻子挺拔如一枝玉桂的少女笑道:“孙师弟,在我们阿狸酒铺,酒钱占了绝大头,下酒菜是可以送的。十七枚玄武钱,够了。”
单瘦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少女说要去厨房知会一声,孙幼学又回到了酒桌上。
不多时,大个少年左竖抱着一坛硕大的老酒前来,约么有五十斤。儒衫老人董卓笑嘻嘻的接过老酒,拍开酒泥,对着酒坛深吸两口气,哈哈大笑道:“孙幼学,三十年杏花酒,名不虚传。香!老朽有福了。”
老人轻描淡写的用两根手指勾住硕大酒坛口,倒满两碗,滴酒不漏,着实让孙幼学开了眼界,老人莫不是个练家子?
一股酒香弥漫开来,刹那满屋飘香。
夫子董卓提杯一饮而尽,回味再三,意气风发道:“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钟己应晚来风,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时空对烛花红。
孙幼学,好酒啊!”
老夫子再倒一杯,与孙幼学轻轻碰杯,轻酌一口,便不再喝了。
董夫子笑道:“孙幼学,老朽替你解解这学字吧。
學。學字,从臼、从爻、从冖、再从子,以臼、爻、冖、子结合为學。
不就是说:上面、前人对变化、规律的磋磨和沉淀后,孩子才在下面稳定的学堂里得到学习与成长么?
至圣先师说:学以敩为敎,以见为觉,就是这个道理呀。
孙幼学,老祖宗造字,神型皆有讲究的!”
孙幼学自认才疏学浅,井底之蛙自居,点头归点头,也一字不漏的记下了,可哪里又能懂。却打心底佩服董老夫子的博学。
随后两人频繁碰杯,都是轻酌再轻酌,老人天南地北的调侃,却没有再续杯的意思,本就早慧的少年也懂,老人爱酒也惜酒。酒菜陆续上桌,盘子都清空了,酒杯却始终未空。
临了。
老人要走时才一口喝尽杯中酒,少年自然将未喝完的酒送了出去,老人欣然接受,也不肯震散酒意,两指扣着一坛重五十斤的佳酿,醉醺醺的走出门去。
不过是说了句:“志当存高远,学却无涯唯有前。”
……
传闻,在龟驼岛。
天师宋稚可一支签算尽天时地利人和。
董夫子一双眼可通透了,看尽人心人品人想,也不成问题。
自然,董夫子老早便看穿了少年铁定会请客喝酒的心,和少年付得起钱的钱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