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猛然一窒,无尽的委屈涌入五内,冲上眼眶,大颗的泪嘀嗒嘀嗒落下来,仿若她真的被挖了眼睛一般。
折颜哀哀戚戚的叹息着开口,“小五飞升上神历的是情劫,那情劫的对象就是夜华,她那眼睛也是在天宫丢的,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那时九重天差人来寻我,说是他们太子跳了诛仙台,我回来时就瞧见小五一身是伤的躺在十里桃林,她身上那伤也是诛仙台所致……唉……她醒来时跟丢了魂似的,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说历了场天劫,而后便管我要了忘情药,呵……没想到后来还是又遇到了夜华……”
他一直沉默不语,只望着窗外那轮圆月出神,如水的月华洒落在他周身恍若结了层寒霜,她伸出手臂去抱他,周身的一切碎成水波又重现……
昆仑虚大殿,子阑拿腔拿调的调侃着白浅,“十七,以你如今这年岁,不要说婆家了,怕是孩子也已有好几个了吧,什么时候让师兄们见见你的夫君啊,以你的容貌品性,也不知嫁了个怎样的夫君啊”白浅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好说,下下月我大婚,到时候请你们吃酒啊”
主位上,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离去。白浅欲跟上他,却被折颜拦下了。她恨恨的睕了老凤凰一眼,紧忙去追他。
后山桃林,七万年前司音最爱躺着喝酒的那株老树前,他从傍晚站到晓月,金色的晨曦透过繁花落在他肩头,柔和的温暖碎成斑驳点点,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冰凉的唇边终于弯起一丝弧度,他缓缓转过身,白浅扬起笑脸朝他款款而来,声音里透着愉悦,“师父,昨夜睡的可好?”
他微微額首,淡淡的笑意漫开,轻轻的应了声,“嗯。”
她喉头忽的发紧,又灼又涩,不觉间已是泪如雨下……
莲池畔,白浅笑盈盈的说着这些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说着七万年前师父就是在这里为她挡了三道天雷。他眸中满是柔软的宠溺,尽是他的小十七言笑晏晏的模样,而后在他的小十七说出尽孝道三个字时,凝结成苦涩的落寞,无言的伤痛。
她心底阵阵的刺痛,紧抿着唇垂下头,白浅此时说的这些话,她也曾说过,只是那时师父将她揽进了怀里。她绕到他身前抱住他,周身的光线蓦地暗下来……
岑寂的夜,白浅捧着几支桃花,一边换去瓶子里枯萎的花枝,一边柔声说着要去帮折颜给师父炼丹,几日都不能来换桃花,已嘱咐了十六师兄日日换新的。他勾了勾嘴角,眉宇的痛色一闪即逝,声音温和的问,“你今夜过来,为的只是这桩事?”
她站在榻边垂眸看着娇艳的花枝,那般生机勃勃,枯萎的花枝白浅知道换去,可师父冰冷的心呢……
白浅坐到榻边,软声说着自打师父回来都没得空同师父好好说过话,如今师父要闭关了,便想来见见师父。他扬起嘴角淡淡一笑,又默然低头看着琴弦。白浅傻傻的问着有没有打扰到他弹琴,笑语嫣然的说着往事,说她年少不懂事,总是缠着他吵着要听琴,又说到她没有听过夜华弹琴。他抬头看向她,声音很轻,“夜华,对你可好?”白浅莞尔一笑,似是仔细的想了一回才答话,“他待我的好,同师父待我的好不一样,总之也是十足的真心。”
她不禁摇头嗤笑,是啊,是不一样,傻白浅,你若是有一日想起你曾经决然要忘记的那段情伤,又会做何选择。夜华待你的好,当然同你师父的不一样,你可能分的清,什么才是爱?
他淡笑着低语,“那便好。”修长的指落在琴弦上,低缓悠长的琴音隐着一抹悲凉,比窗外的落雪还要凄寒。
她坐在他身边,泪水无声滑落,是清风吟……
这梦,为何还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