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春。
瞳陵凤氏从祖籍凤城突然举族迁徙,造成了瞳陵郡乃至兰州的大范围恐慌,凤城之内更是几乎人人皆惊,但其后在人们发现凤氏并没有离开兰州,不过就是换了一座城池定居后,所有人虽愕然不解,可却也终不再惶恐不已。
兰州因凤氏长年累月积蓄下来的繁华,也不会随着它的离开而萧条了。
只是不知有没有人发现,这不过是换了座城池,凤家却已进入了蜀山的势力范围。
“哟,这不是九丫头嘛,怎么今天一个人来买菜,小弟的病情怎么样了?”
眼前这条小巷,从巷头走到巷尾也用不了多久,凡是里面的人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过不了几刻,整条小巷里的人就都能知道。
更何况还是父母长辈一个不剩,如今就只靠着大姐在桃花渡口开起的一家小酒肆过活的关家。
本来女人讨生活就不易,更遑论还是关家大姐那般美艳至极的女人。
在渡口那充满了三教九流的地方,就更是容易引起他人的觊觎。
这不,前两天就又有人带头起哄,说是前面惊了凤家姑娘的玉驾、被抓进旧府关押的人就是关家小弟呢。
害得整条小巷里的人全都提心吊胆。
就怕全由关家大姐撑起的这一家人,这次怕是熬不过去了。
但现在可好,一直不见踪影的关小弟终于现形了出现,有大夫作证,原来他是受了风寒一直在家养着呢,真是该打死那些到处乱嚼舌根的人。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的。”
被问的人大概也知道张嫂的关心,因此大大咧咧,豪气冲天地一挥手就脱口安慰道。
“小伤?”
正在心中咒骂的张嫂却愣住了。
那个叫“九丫头”的小女孩也猛地就是一僵,随后却立刻若无其事的改口道:“张嫂你听错啦,我说的是小病,不是小伤。张嫂你的耳朵真是越来越背了呢。”
“是吗,是我听错了?”
“当然!”
斩钉截铁的说完后,穿着灰色破旧布袄的女孩立马就往自家小院溜去。
路上不敢耽搁一点,就怕脾气火爆的张嫂反应过来“耳背”二字后,立刻就会给她一顿棍子炒肉。
脚下不敢停,特别怕疼的某人喘着大气,在终于即将踏进家门时,嘴角总算有了笑容,而也是在这时,她头顶的上方却忽然就热闹起来。
“老头子,你快看,那不是凤家大公子吗,他怎么会在那儿!”
隔壁李婆婆的声音忽然响在小女孩耳边,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猛地就抬头望了过去。
顺着声音看去,果然见到在她头顶的青天之上,在众多灵气缭绕的男男女女中——凤毛裘,紫金佩,那个一身雪里金丝绣重瓣紫陌长袍的少年,雪白着一张比月光更为绝美的脸孔,高坐在了由九头血色玉麒麟所拉的赤金玺车之上。
他和她离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