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她的那只手很轻,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轻轻一挣就能挣脱般。
但小女孩却没动,望着他就是一阵傻笑,“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这是要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病啊。”
他看着她说得情深意重,眼都红了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你就不用去了。”
“为什么!”她瞠大眼,一瞬间惊骇。
“因为没有大夫能治得了我的病,这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治不好。”他含笑的微微俯头看她。
她太矮了。
小女孩不知道自己的个子又被人嘲笑,只是悄悄松一口气。
“你不要这么悲观嘛,遍寻天下名医,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好你的病。”
清冷的月光下,她竭尽全力的说着话去安慰他。
可他怎么看都觉得那双圆圆眸毫无一点真意呢?他笑着轻喘:“我还真不知道,这天下的名医,还有谁是凤府没请来过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可你也不能就这么灰心了对吧,凤府如今可就等着你这个宗子——”话说到一半,她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宗子?”
他仿佛染上了一层月霜的眉眼,看着她笑了,“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哎哟,小女孩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是谁嘛,这一个月里,她和大姐不分日夜的在凤府外蹲点,哪还能没见过他的?
凤毛裘,紫金佩,翩翩浊世佳公子,兰州瞳陵凤府的宗子——凤杞,凤云崇。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可敌国的瞳陵凤氏继承人,她这个市井小民,还要仰赖他鼻息过活的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樽天神大老爷?
小女孩低头,一只手绞着衣角,满腔的怨念,怎么就这么背呢。
避都避不过。
好不容易钻了凤府迁徙的这个空子,背着关姐悄悄的刨了三个月的狗洞,这一朝就被人家直接抓贼拿赃的给碰了个现行,还能有比她更倒霉的吗?
小女孩那个委屈啊,眼睛又红了,看得他眉眼里的霜华都如水光一般轻轻荡漾开,他笑了。
“那这几天一直钻狗洞翻窗送花给我的人,也是你吧。”
窗边雪灰色的月白瓷瓶里,白色的花朵柔软芬芳。
小女孩的背脊却是一僵。
她就说、她就说——就算凤府这段时间因迁族一事忙乱至今,但本族的护卫也不可能少成这样,敢情人家是早就发现了那个狗洞,只是视而不见!
房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小女孩垂着眸子不想再说话。
“谢谢。”
“啊?”
她一惊,赶忙抬头,却被猛映入了一片月光。
“那些花很美。”
月光下,他背着银色的霜华,看着她微弱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