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且不说此事是否与女儿有关,就算真的是冲我来的,后宫从来都不简单,不是女儿不动,就可万事皆安的!元妃有大王时时护着方有那夜之危,女儿得不到如此帝宠,仅凭一己力争自保,若父亲连如此也不通融敏毓的话,难道真的是想看着敏毓被人抢先下手、害死在内宫之中吗?”
眼见女儿寒泪盈眶,豢龙逢心间瞬软,眼中满是老父亲的怜惜和遗憾。“……所以说,当初你为何不听为父的话,非要入宫做大王的帝妃啊……”
“不要再说了,嫁于他为妃,我从未后悔过。”敏毓狠狠吸气,连带眼中的泪水也一并收回,倔强的仅留了满面毅然,施礼道:“女儿告辞。”
“敏毓……”豢龙逢满腹无奈,可她却不再顾及父亲的呼唤,也不再回头。
因得今日“劳酒”大宴,宫中灯火通明,一片阑珊之景不知不觉模糊了敏毓的视线,路过一颗粗壮的老槐树时,她仿佛忆起了当年——
“小姐!这里是王宫,不可乱跑啊!”小女奴慌慌张张的追着前面的主子,她又不敢喊得太大声,只能拼命紧跟,又毫无办法。
“丰儿,就因为是王宫,才应该到处走走看看!”十二岁的少女一身淡粉罗裙,不以为然的东走走西遛遛。
丰儿的心早已吊在了嗓子眼儿,全身冷汗道:“您藏在豢龙大人车里混进宫,这已是重罪了,要是再被人发现,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少女小脸高昂,眼角下那颗小小的浅痣生得极是好看。“怕什么,你瞧这地方大得很,走这么久了也没看着几个人,偶尔遇到人,随处躲躲也就是了……啊!”
她忽然一声惊叫,捂着脑勺气怒四望。“谁打我!”
只听一个傲慢的少年之音自树上传来:“蠢丫头,往哪看呢,我在上面。”
少女仰头看去,那少年唇边痞气的叼着一片树叶,只是刚好逆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年纪应是不大的。
“大胆!你是谁?敢打本小姐!”
丰儿最先反应过来,蹑着手脚怯怯提醒:“小姐……听闻当今夏帝只有一个子嗣,差不多就是这位小公子的光景,该不会……”
少女斜眼瞟去。“你说他这没教养的小子是大夏世子?哼,怎么可能?既然我能溜进来,他自然也可能是从外面溜进来的。”
“呵呵,真是没白叫你一声‘蠢丫头’,果然都没你的奴聪明。”少年一阵嗤笑,肆无忌惮。
少女即刻瞠目结舌。“不……不可能……你当真是世子?”
少年扔了树叶,身手敏捷的从树上跳下,一张朗俊的面容上挑着傲视一切的笑意。
“我夏后癸的名号谁敢冒充?”他白了少女一眼便转身要走,却被呆傻了半天的她疾言唤住:
“等一下!”
“有事?”少年挑眉回头。
少女咬牙,满眼倔强。“我不是蠢丫头,我是豢龙敏毓!”
少年又是一声哼笑。“蠢人的名字我可记不住。”
“你!……”少女气憋,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我如何才能再见到你?”
“要见我?那恐怕你只有在我十三岁时入宫,成为我的女人了。”他邪邪一笑,十一二岁的年纪也能鬼魅得摄人心魄。
“我会的!我……我一定会入宫的!到时你便知道我一点也不蠢了!”少女的小手紧攥裙裾,白皙的面庞涨得粉红,声音更是大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到时再说吧,蠢丫头。”少年背对她摆摆手,越走越远。
少女还不放弃,视线追着他的背影大喊:“我不蠢,定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的,夏后癸!”
……
意识渐渐返还。
身着帝妃华服的敏毓更加坚定了神色。
这条路是她执意要走的,帝癸也是她亲选的男人,既然认定了,便此生不悔。
忽的,方才她舞蹈之时癸与喜亲昵传情的景象又浮现在了脑中,她眸光转厉——
有施喜,你且先得意着,终有一日,你的下场会比这后宫任何一个女人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