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摆了摆手,藏青长衫的袖口随风轻晃,露出腕间古朴的药葫芦:“不过是些感慨罢了。郑馆主大驾光临,总不能让您站在门外说话,里面请。”
说罢,侧身引路,玄色靴履踏过青石板,发出沉稳的声响。
郑武成倒也没有扭捏,抱拳回礼后,便大步跟上。踏入别墅院子,入目皆是青砖黛瓦,回廊曲折,廊下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平添几分雅致。
“陈冲,备茶。”唐笑扬声吩咐。
“是!”陈冲应声而去,不过片刻,便提着鎏金茶壶归来,青瓷茶盏在石桌上依次排开,沸水注入,茶香四溢。
郑武成端起茶盏,轻嗅茶香,目光落在唐笑淡然自若的面容上,不禁抚掌赞叹:“久闻唐先生身怀奇术,今日一见,不仅本领超凡,待人更是谦逊有礼,实在令人钦佩。”
唐笑谦逊一笑,指尖摩挲着杯沿:“郑馆主谬赞了,不过是些粗浅本事,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罢了。”
“唐先生太过自谦。”郑武成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神色间带着几分自嘲,“若唐先生都算普通人,那我等岂不是庸碌之极?”
唐笑微微眯起眼,目光如炬,将郑武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心中暗自思忖,此人言语间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此番前来,怕是另有目的。思忖间,开口问道:“郑馆主今日突然造访,想必不只是闲聊吧?所为何事,还请直言。”
郑武成笑着摆了摆手,身旁随从立即捧上一个描金檀木礼盒。盒盖开启,一抹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一株色泽饱满的野山参静静躺在红绸之上,虽不及林柚那株,却也有着十年的年份。
“这株野山参,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今日特来献给唐先生,还望笑纳。”郑武成语气诚恳,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
唐笑盯着那株人参,眉头微蹙,旋即摇头拒绝:“郑馆主的心意我领了,但无功不受禄。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还请坦诚相告,无需这般客气。”
话语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郑武成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沿,鎏金茶盏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良久,他重重放下茶杯,瓷与石桌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唐先生,在下确有一事相求。”
他抬手抚过腰间羊脂玉佩,语气渐沉:“三日后,郑氏与林家武馆的擂台赛……”话音未落,唐笑便瞥见他眉间拧成的川字纹,“明面上是弟子切磋,实则各方都会请外援压阵。”
郑武成突然苦笑,袖口金线绣的云纹随着动作扭曲变形,“林家底蕴深厚,人脉遍布江城,他们找来的高手……”
说到此处,他猛地起身,抱拳的双手几乎要触到唐笑肩头,眼中泛起血丝:“恳请唐先生代表郑氏出战!只要能赢下这场比试,我愿奉上武馆半数收益!”
唐笑正饮着茶,闻言喉间一滞,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剧烈晃动。昨夜林氏宴席的闹剧还历历在目,此刻郑家又抛出橄榄枝,命运的戏谑让他不禁摇头:
“郑馆主,这出戏码,倒是精彩。”
郑武成的笑容瞬间凝固,玉佩撞在桌角发出闷响。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玄色唐装下的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是我唐突了。”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拜帖,指尖微微发颤,“叨扰了。”
看着郑武成转身时佝偻的背影,唐笑望着石桌上那盒野山参,突然开口:“郑馆主,礼还未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