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京不算惹是生非,沈年不似往常一般放松,而是刻意压下了身上的戾气和杀气魔气,毕竟还得送信。沈年无论身材或是皮囊都是上佳,倘若配把剑亦或是拿把折扇,腰间再系一块玉佩,该是多潇洒倜傥的男子?不过这辈子都别想看见他拿折扇了,他极其反感江南道那群无病呻吟的士子,按照沈年的话来说,就是一群多长了个把儿的婆娘,整天嘤嘤呀呀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当真是如此了,不过说来也好笑,那坐镇皇城的儒圣,恰巧又是土生土长的江南建邺人,世人都说是那儒圣带走了江南男子大半才气和全部骨气。
陈素收了那一百银票,一段时间内不会有不知死活的刺客跑来送死,他也腾出了足够的时间想想怎样进皇城,说到底还是当时忍不住诱惑答应了,真是应了猪油蒙了心这句老话,拿了小还丹,有没有命用都是一个问题。况且无论是朝廷亦或是门派正统都对魔道并无好感,要真打起来下死手亏的肯定是沈年,甚至小还丹都不一定能救他,挫骨扬灰都是轻的。本想还了小还丹,可信差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上哪儿找去?要不反水?试问能拿到武当小还丹的人,武力能有多差?
思来想去就是没啥头绪,沈年可谓是当下忧郁,没得办法,真是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气没地儿撒,又不敢在大京太放肆。
“没办法啦,大不了等人找上门来把东西还了呗!”
陈素在不远处,不由得扶着额头,感情思考这么久就得出还是打了退堂鼓?陈素随即做了个暗号,四周死士冷冷拔刀冲向沈年,人数不少于十个,皆是掩盖气息内力的行家,突然杀气暴涨,即使是沈年也没有反应过来,后辈结结实实挨了一刀,不过好在向前翻滚得快,刀口不深,要是一般平常人,这一记无理手就要连人带脊椎一起砍断,再躲过低腰拦斩的刁钻两刀,沈年也是吓出冷汗,这群刺客水平高的离谱,但就手法来看之前从未听过有这么些个人物。
沈年双手撑地躲过江湖最为下作的砍马腿式,双刀从他脚踝花果,险些断了脚筋,不等他反应,又是一刀劈下,直逼十指,刀法皆是上乘,刀招皆是损招,沈年赶紧脱离战斗范围跳上房顶,身后那一刀的痛楚传遍全身,沈年顾不得皇城那三个老王八,反正决定要反水,大闹一场就跑有何不可?你三大圣人还敢踏出皇城几里路?不怕前脚走后脚皇帝驾崩就追去吧。
魔道算是诡道,修炼速度几乎是走正道的数倍不止,沈年能一剑削掉七个脑袋,实力自然不弱,一身大袍被内力撑的鼓鼓的,平地起阴风,沈年眸子发红,双腿屈膝一蹬,速度奇快无比,一闪便来到最靠前的刺客面前,随后一抖身上宽厚的袍子,只是一挥袖便是有摧枯拉朽的气势,刺客不敢小觑,双手横刀格挡堪堪接下,沈年再是一袖,那刺客死士便是刀裂人亡。
与此同时,皇城正南门玄武大开,一辆十六马牵引,前后都是仪仗与骑兵护卫,浩浩荡荡一队四百人,就往大京城南门而来,三大圣人护卫在皇帝銮舆周围,感受到暴涨杀意后请示皇帝取得准许后,三人弃马狂奔,儒圣在房顶上飞奔,道圣在人群中如游鱼一般,速度丝毫不落后儒圣,倒是性子急躁的佛法中人,被称作不动金刚的佛陀,在人群中扒开一条路,走过转角的时候连边角都被他撞碎好几处。
沈年察觉到三股实力不在他之下的人朝自己所在的地方奔袭而来,不用猜都知道是大京三圣人了,这倒好,自己没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倒来找自己晦气了。
随后沈年便是分心不得了,死士刺客越战越勇,他前几手都已经做出极其残忍的碎颅穿膛,就是想让他们这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刺客心生畏惧,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是弄巧成拙激起了他们的血性,要做哪不死不休的壮士,随后无论是刀法还是攻势都是一次比一次阴险,一次比一次强悍。
沈年自诩是以战养战,年少成名少有敌手,故而有自己的骄傲,不过就那抹额一刀擦过额头的时候已经斩断了他的那些骄傲自负,沈年不再隐匿杀机,之前总害怕惊动圣人,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自己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一旦真认真起来的沈年神佛难当,一袖做刀,看似疲软的一招直接将一个刺客从肩膀斜斩劈开,再是双手散发出诡谲的黑色的煞气,包围住又一个刺客,沈年伸手虚空一握,煞气便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倒刺,把又一个刺客戳成筛子。战意备受打击的死士有些许退意,其中一人刚后撤了一步,脚还没落地,一根蝴蝶飞镖直接从后脑勺刺入,从额头飞出,叮的一声,飞镖刺进青石板路就像针刺进棉花一般,死士再度亢奋起来,虽然被杀的只剩下四人,但依旧是握刀冲向沈年。
头疼啊!后有三猛虎,前有四碍事死士,自己内力所剩无几,即便以最快速度杀了四人,自己内力也是十不存一。
陈素站在沈年看不见的地方,手指微微划过一个弧度,那个一直隐身护卫的死士便是跳下楼去,站在剩下死士和沈年之间,随后转身轻轻说了一句走了,死士刺客当即收刀离开,一点也不敢耽搁。随后陈素探出脑袋,嗤嗤一笑,沈年第一次有如此狼狈情景,后者虽然怀疑这来历不明的江南女子,但现在自己也算是热锅上的蚂蚁,自身难保了,全盛尚且不敌三圣,何况只有堪堪三成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