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老人哭了一会儿，把眼泪鼻涕抹了苏生一身，突然抬起头来:“霖呢？霖在哪儿？”

沈龙杳替他回答:“没见到他人。”

沈继饶眨巴眼:“杳杳你回来了，有件棘手的事——”

“蓝熙说了。”沈龙杳扬扬手里的文件。

“不是这件，刚刚我去接见了神行家族派来参观总部的人。”

神行佑。沈龙杳心里忽然跳了一下，想起来在古堡里和那个中日混血的少年讨论中国小说的荒诞情景。

“神行家的使团长要求见你。”

“我？”沈龙杳奇怪。

“嗯，罗马尼亚的任务不是你去的吗？他们点名要见你，大概是有事要问吧。杳杳，你在罗马尼亚遇见神行家的人了？”

“嗯，”沈龙杳懒得复述在罗马尼亚的事，报告里都写有的，“任务报告还没来得及交。”

沈继饶点点头:“那你去吧，看看他们有什么事，小川的事先交给我。”

沈龙杳看了看苏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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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戴南瓜帽了，但沈龙杳还是很意外。他没想到家主亲自来军团总部调研，而且还隐瞒了身份。

不过沈龙杳也不会多事揭发。

神行佑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显得大人了些，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见沈龙杳进来，站了起来，“我们又见面了。”

沈龙杳点头，“有什么事？”

神行佑一怔，像是没想到他这么冷漠，随即轻轻笑道:“没什么事，我来调研，你懂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好想起你了，有件事要当面问清楚。”

看来这家伙汉语真的学得不错。

“什么事？”

“九阴白骨爪出自《射雕英雄传》及其后的《倚天屠龙记》，为什么告诉我是《天龙八部》？”

沈龙杳感到意外，忽然看到他手里拿的书竟然是金庸老爷子的《射雕英雄传》。

“你说我们是敌对关系，彼此之间不存在交流情报，和真话。”不过当时耍了人家也是真的耍了的。

如果山崎在，现在必定拿刀招呼了，可是房间里只有神行佑和他的另一名下属。

神行佑笑了:“扯平了，那样就没事了，我也该走了。”他走过沈龙杳身边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

“你知道我能查到，只不过为表尊重还是问本人。”

“沈龙杳，”其实他是在犹豫说沈龙杳，还是zero。又一次鬼使神差地说了真名，倒也没什么，组织里大半让都知道。

原本神行佑已经走到门口，下属为他拉开了门，听到他的回答顿住脚步:“你们……军团有两个沈龙杳？”

沈龙杳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

神行佑解释道:“军团执行部也曾有一个叫沈龙杳的男人，在十二年前孤身完成了世界高危悬赏级的任务，因为枪法一绝也被称为神枪手。我七岁那年，参加了家族曾经为他召开了特别会议，因为他抢了神行家势在必得的任务。那天他们的讨论很激烈，也很久，最后我的家族决定派人前去说服他加入家族，为此甚至可以破例。”

“后来呢？”沈龙杳印象里似乎有这么个事，但年代久远他也记不清了。

“没有后来，”神行佑耸耸肩，“他为人低调，即使在军团也查不到，至始至终家族甚至都不知道他的长相。”

“我也没有见过。”他又补了一句，“大概大佬都是这样吧。”

“……”大佬……

“他十二年前就三十岁了，但是做赏金猎人的时候比我还小。”神行佑打量沈龙杳，“你不会是因为崇拜他，才故意起这个名字吧？”日本这种情况倒还不少。

沈龙杳说:“不崇拜。”

神行佑表现得很是不信:“他很强！”

“还行……”

“还行？还行？！你杀过巨蛛岭的人形蛛还是单枪匹马闯过烈焰之境？”

“……”

“我这么大的时候他全做到了，还有很多，你身为军团专员，不会不知道。”

“你也很厉害了。”

“和他比我差远了。”神行佑流露出些许的自豪。

听到这沈龙杳有点明白了，这少年是把他当偶像了。大概是小时候听他的事听多了？有些任务是凶险但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谨慎基本没问题的任务。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的，离谱成什么样子他都不奇怪。

这也是神行佑第一次流露出少年该有的样子，毕竟神行家主是不能有偶像的。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叫什么？交朋友要坦诚咯。”

“沈龙杳。”沈龙杳自觉他很坦诚，而且坦诚得已经很不像话了。

神行佑看上去不想再费口舌了，“随便，你开心就好。”下属为他重新拉开门，他便招呼一声都没有就走了。

不像他的风格啊，似乎生气了。沈龙杳默默地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