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苓难得一见的没有反唇相讥,他看着眼前的人动了动唇,压低声音说道:“顾殊鹤,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他的神色不太自在,似乎并不是很习惯这样说话。
是了,高高在上横行无忌的天子近臣何时这样热脸贴过冷屁股。
顾殊鹤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啊。”
顾潇苓冷冷的瞥了一眼顾殊鹤身边的亲卫,“你叫他们下去。”
顾殊鹤面上多出一抹讥讽的笑,她想没想的拒绝道:“这就不必了吧。我们的关系可没有好到需要避开人的地步。指挥使大人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了。”
她笑起来时比不笑时好看的多,即便是讥讽的笑,也充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可那双眼落在他身上时只有警觉与厌憎,她不信任他,甚至于是在讨厌他。
顾潇苓只是沉默的望着她,他当然知道此刻他若是能说些好听漂亮的软话才有可能留下她,亦或者能与她独处那么一会儿。
顾殊鹤见他超出寻常的沉默便又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来,她面上做出一副不耐的表情,径直走了出去。
心中却掐着数,跟着步子喊一二三,等着这人的反应。
顾潇苓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想也不想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垂下头,长长的睫羽落在眼上,挡去眼中的一切,那一身嚣张气焰似乎都蔫了下来。
他终于是开了口,低声说道:“顾殊鹤,算我求你了行吧,求你一个人听我把话讲完。”
顾殊鹤唇边的弧度不受控制的更大了些,“指挥使大人开口求我?”
她踩着这家伙脸的时候让他求她给一次机会,他都没有说出那个求字,这会儿竟是求上她了?
她有些好奇起来,顾潇苓到底是想对她说什么话,这话就重要到要他低头也得说完吗?
顾潇苓抬头看了她一眼,本来俊美的脸上鼻青脸肿的已经看不出什么俊美容色,只是那双眼中仍能看出些无可奈何的意味,“是,算我求你。”
“难得指挥使大人求我一次,难得啊真是难得。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吧。”
顾殊鹤看向身边的亲卫,“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的出去?”
亲眼见着院门都合上,顾潇苓方才松开了抓着顾殊鹤手腕的手,他盯着她,神色意外的郑重,“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必须每个字都牢牢记住。你这一趟不能走,留下来吧,老老实实的待在将军府里养伤。”
顾殊鹤嗤笑一声,“你让我不能出府,我就老老实实的蹲着。开什么玩笑?凭什么啊?”
她还以为顾潇苓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跟她讲,没想到却是想忽悠她老老实实的蹲在将军府里。
本来以她死宅的性格,比起出府跑去书院招募劳动力,她当然更喜欢蹲在将军府宅着。
可这话从顾潇苓口中说出来,她总感觉他没憋什么好主意,怕不是又要搞什么事情。
顾潇苓望着她,神色复杂,他张口又闭口,最后垂下头,“出府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这五天之内。你不能出府,我是为了你好。青崖书院什么时候都能去,不要急于这一时。”
顾殊鹤偏要与他唱反调,“我为什么出不得府,为我好,你为我哪门子好?为了我好抢我的东西,要我给你做小妾,搅和葬礼当着荥州上上下下的面砸我的场子是不是?为我好空口白牙的栽赃我暗害公主?
顾潇苓你真敢说,这世上谁说为我好,我都信。
只有你说这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顾潇苓神色冷了些,那双眼盯着顾殊鹤竟好似了然一切,早已窥破她的谎言,“顾殊鹤,你真以为你自己做事天衣无缝吗?”
顾殊鹤让他盯得心中一慌,继而便哂笑起来。